大家自發又點了幾盞燈,一群人圍著他問東問西,程展都被擠到牆邊去了。
賀擎雲默然了片刻,察覺大家多是關心,儘管他並不適應當下的距離和熱情,仍然開口一一回答了大家的問題。
「我獸化後是一隻麋鹿,沒有領地,那天跟同伴們一起到野外,意外遭野獸群伏擊,我引開獸群的時候跑進了森林裡,被野獸咬傷,借著林子裡複雜的地形才得以逃脫了片刻。」賀擎雲慢慢說著,抬頭看了眼遠處的程展,「本來以為必死無疑了,沒想到居然被……救了。」
賀擎雲發現自己還不知道救他之人的名字。
他再次看向那裡,不經意和對方的視線撞在一起。
程展納悶,難道是自己感覺錯了?那天的猛獸分明是等著男人被「拆吃入腹」後才走的。
他當時的行為都是根據自己對形勢的判斷做出的,但攬風推翻了他的想法。
雖然感覺有哪裡怪怪的,不過攬風的說法似乎也是合理的。
隔著人群,程展看向攬風,他平靜地訴說著,莫名讓人信服。
眾人圍著他,大家都憐愛得不行。
「沒有領地,還跟同伴走散了啊。」有人心疼道:「不嫌棄的話,以後我們領地就是你的家了。」
不過也有惋惜的,李雨就是其中一個。
「麋鹿啊,塊頭確實大,倒也符合。」李雨說:「不過你不是獅子老虎棕熊,我還是有點失望的。」
「唉呀你這個孩子一天天都想什麼呢,要是獅子老虎棕熊,那肯定早就占個領地當領主了,還會差點被吃掉嗎?」有人說道。
「確實。」李雨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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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李雨來小藥房找程展,他看了眼床上睡著的男人,湊近正在搗藥的程展,小聲說:「展哥,我想跟你聊天。」
李雨和程展自小一起長大,儘管李雨比程展大了四個月,但他自己固執地要尊稱程展為「展哥」。
程展手上動作不停,「聊唄。」
「關於他的。」李雨用手指了指床那邊。
「先前他昏迷的時候,我斷言他肯定是一頭猛獸,」李雨自顧自說著,「可我怎麼都沒想到他竟然不是。」
「恭喜你又一次判斷失誤。」程展嘲笑道,「我已經習慣了。」
話雖這麼說,但程展先前也有同樣的感覺,且不說攬風能從那麼多猛獸的攻擊下逃脫,就像此刻,他閉著眼睛,仍然給人蓬勃的力量感。
「塊頭那麼大,明叔這小床都快放不下他了。」李雨又憋了一眼床那邊,語氣頗為失望,「要是只獅子老虎什麼的,看以後誰還敢欺負咱領地。」
李雨向來不是能在一個地方長待的人,發完牢騷他就跑了。
程展搗完藥,走到床邊觀察睡著的男人,他留著一頭利落的短髮,鼻樑很高,五官英氣硬朗,睡夢中都帶著防備,一身的傷也遮不住他身上縱橫分明的肌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