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對這個世界厭惡絕望的人,都想來找她。」明叔陷入回憶,「領地規模最大的時候,有三萬多人。」
攬風聞言,心跳突然快了一拍。
「她把領地建在一條溪流旁,那時候正好是夏天。」若清奶奶面上帶著笑,「所以就叫夏溪地了,再換多少個地方,都叫夏溪地。」
攬風找了她多年,也對外放出過消息,曾經有不少人為了進入攬風的領地,謊稱是她的後人或者有與她相關的消息,攬風失望過很多次。
攬風一直認為她肯定在某個地方建立了一個強大的領地,哪怕她人不在了,這個領地也會持續強大,畢竟當年幾乎所有有才學的人,都跟著她走了。
她建立的領地,竟然就是這裡嗎?
程展,程蹊。
這么小的領地,並不罕見的姓氏,真的會這麼巧嗎?
可能過往種種給過他些許提示,但攬風從沒有將這些線索串聯起來過,人一旦認定了心中所想,就很難會改變。
這是他的疏漏。
「為什麼領地會變成現在這樣?」攬風壓下翻湧的思緒,面上平靜地問道。
「因為這個世界的文明體系已經蕩然無存了。」一直沒說話的李邦笑了一聲,他有些醉了,「動物法則里,武力值才是根本。」
李邦也經歷過不少,現在回想起來仍痛苦不已。
「後來,她決定在領地重建人類秩序,不允許大家輕易獸化。」明叔說:「漸漸地,追隨者發現,她的舉措在如今的世道根本行不通,領地內部就逐漸開始分崩離析,幾乎所有人都離她而去了。」
「現在的夏溪地居民,大多數都是從前無論怎樣都願意跟隨她的人,和後來在野外遇到並帶回來的活不下去的人。」明叔仰頭將酒一飲而盡,「你知道的,小展也是。」
「她……叫程蹊是嗎?」攬風問。
他眼底情緒不明,但目光似有實質,釘住了明叔。
明叔看了看攬風,道:「對。」
「沒什麼不能說的,」明叔站起身,語氣激動,「這個世界還有多少人記得她,又還有誰會在乎。」
從前,夏溪地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不再提起程蹊,怕招來麻煩。
但是這麼多年過去了,程蹊早就被人遺忘了。
「可是沒有她,這個世界上就不會再有人類了。」明叔喃喃自語道。
「行了,張忠明你喝多了。」若清奶奶晃悠悠地站起來,要去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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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場後,攬風回了小屋。
本來他過去若清奶奶那裡是想知道老人們對離開夏溪地有什麼想法,結果竟意外得知程蹊的消息,攬風就沒能問出口。
見他進來,程展坐起身,「怎麼才回來?聊什麼呢,聊到這麼晚。」
「不是說困得很?」攬風看著程展,意外他還沒睡,便問道:「是很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