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還在掐著他的臉。
他也感受得清楚。
好疼。
她說他噁心。
噁心。
真的好疼啊。
銜燭終於緩慢地挪開了胸膛。
蛇尾不受控地抽搐了幾下。
這又嚇到了方別霜。
她裝不出凶樣子了,滿目驚恐地望著他,唯一能做出的反抗卻只有加重指尖的力道。
銜燭知道自己該立刻放開她的。她那麼膽小。
可到底沒放開。
他額頭輕碰著她的臉,明知結果,還是幾近哀求道:「……你不要走。」
「再不起開,我馬上走。」
方別霜照舊冷著語氣。
她當然心知肚明,他若不放開她,她根本沒辦法走。
但她必須態度強硬一點。只有這樣,他才能清醒一些,聽她的話。
話音落下,頸側一陣輕癢。
少年睫毛亂抖,掃在了她的肌膚上。
他將她放開了。
銜燭當然心知肚明,他不放手,她便走不了。可她那麼膽小。不論怎樣,他不能欺負她。
終於脫身,方別霜馬上軟著兩腿爬起來,迅速退遠了。
她趕緊擦掉臉上的冷涎,整理衣服。
整理到一半,看到衣襟袖口上新沾了血,她才著意看向自己的手。
指縫裡都是血。
她抬眸看向了對面的少年。
他半隱霧中,輪廓模糊。
勁瘦腰身下,是盤了數圈的蛇尾。
蛇尾在不停交纏蠕動著。
他靠坐著自己的尾巴,兩手還在後面用力按著最粗的那一段。
從緊絞盤蜷的蛇尾和他起伏不定的胸膛不難看出,他此刻很痛苦。
在拼命克制自己體內狂烈的欲望。
他也在看著她。
朝她投來的視線灼灼發燙,裹著數種濃烈的情緒。
每一種情緒都是脆弱的,不堪一擊。
但隔著霧氣,方別霜未能看清這些情緒。
她擦擦手上殘餘的冰冷血跡,鎮定下來,想起了自己此次前來的目的。
……是要讓他感受到「愛意」的來著。
倒把他的臉掐爛了。
她知道剛才發生的那一切說到底不能怪他。他是被逼瘋了,控制不住身體,才會對她行為出格的。
但也不能怪她。
她絕不允許自己受到傷害。他是為了求生,她也是為了求生。
「你清醒了?」方別霜嘗試放軟語氣,「聽得懂我說的話麼。」
對面不應聲。
方別霜抿抿唇,又把語氣放軟了些:「疼不疼?」
銜燭無聲望著她,眸光漸漸破碎,變得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