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隨便什麼表情做出來,都好看得不像話。方別霜心癢地又親他一口:「那卿卿在哭什麼?」
哭什麼?
銜燭真的不知道。
就是好混亂,好難過。
他低下眉,一下一下地揉掌心的兩縷頭髮。
「你要說出來。我要知道。」少女握上他不安的手,手指插進他虎口,仰面繼續望他的眼睛,「是不想被我親嗎?」
銜燭反而更想哭。他滾著喉結忍下,但嗓音的艱澀還是將此暴露:「不是。」
他想看她,卻怕眼睛一抬起,眼淚又會掉下來。然而不抬眼,眼淚也是要往下掉的。他怎麼辦呀。
他搖著頭加強否認,一邊哽塞著回答:「喜歡主人親我的。」
他想接著說更多,都對主人說。可是,他真的不知道了。
他真的不知道呀。
為什麼要哭,為什麼這麼難過?
主人要討厭死他了。怎麼辦。
「卿卿,銜燭卿卿,」少女還為他溫柔擦淚。她停頓片刻,聲音忱切得像是從心底擲出來的,「你哭得我心要疼死了。」
銜燭怔住,有些小心有些怯地抬起濕眸。
少女黑漆漆的眸子亮著一層溫熱而柔軟的光澤。
光澤無聲地凝落於他。
滿目憐愛。
他茫然地,流著淚凝望。
她摸摸他的耳朵,貼了過來。銜燭睜著眸看她貼來,貼那麼近。
她在親他眼下剛掉的淚。
綿軟的吻和吐息。他如何禁受得住。他控制不住地情動。
他哭得這樣煩,她也不討厭嗎?
「因為你想親我呀。想要抱緊我,對我給予又索取。可是又怕我生厭於你。」
「可是,卿卿,」少女一邊吻他一邊輕喘著,「可是我整顆心,最愛你了。」
少年被她弄得腦袋嗡嗡響,渾身紅粉。
他想發抖,身體像被催了情。好想用尾巴把自己纏死,興許會有緩解。
他方胡亂地想到這,少女坐了上來。
銜燭思緒一下中斷,睜開眼睛,握了她的腰。
指間發緊。
她不可以再靠近了。
他咬破唇,眼神在求她、警示她。
方別霜也被自己的言語行徑弄得臉熱身熱。她閉一閉眼,說服自己不要逃避。
偏腰被他握得發軟又發麻。掀眸一瞧,少年十分動情的模樣更惹她心跳了。
儘管看得出他眼睛裡的請求與警示,少女還是頂著一張透紅的臉腮,貼了貼他濕粉的臉。
「沒關係的。你愛我,我對你做什麼都被允許。我同樣愛你,所以當然你一切樣子我都愛都想看到的。」她又一次纏弄他的口唇,越親,情意越綿,嗓音越軟,「愛你。我愛你。不要怕。」
她愛他。
她這樣地愛他。
身體尚困囿於無法紓解的欲望之中,神魂卻已顛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