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長夜凝視那熟悉而陌生的臉龐, 側首, 望向他身邊的人。
祈霽同樣盯著那幅油畫,眼眸冰冷,更多是憤怒,似乎想隨時將其付之一炬,讓畫中之人不再被珍藏於這間不見天日的暗室之內。
明藍的聲音響起:「你有什麼頭緒。」
祈長夜:「稍等。」
他輕敲通訊器, 沒過多久,有人在士兵的引領下來到這裡。
「祈哥!」
一見到祈長夜,宋星星就邁開步子小跑過來。
祈霽面無表情地往前走了一步, 不偏不移, 剛好卡在他和祈長夜中間。
宋星星被這突然冒出來的陌生人嚇了一跳, 說:「這是誰!」
他沿著祈霽轉了半圈,打量這個面色冷漠, 容貌氣質卻明顯不同凡人的高挑少年。
「祈哥,你又撿了個人回來?」
祈霽:「?」
祈霽不冷不熱地說:「哥哥只撿過我。」
宋星星看著那銀髮與金瞳, 似乎終於聯想到了什麼,猛然睜大眼睛,目光在他和祈長夜之間飛快挪移。
祈長夜:「過來這裡。」
「好嘞!」
宋星星一步繞開祈霽,顛顛地跑了過去。
祈霽:「……」
「這!」宋星星抬頭見到那幅油畫,微怔一下,迅速湊到畫框前,「這不是祈哥你嗎?不對……這是我在深淵裡見到的那個人!」
他曾在芙洛城的深淵之底,見到類似於末日的畫卷——傾塌的城市前,銀龍與一位黑衣男子撐起最後的天幕。
當時,他以為那位黑衣男子就是祈長夜,現在看來,應該是這幅油畫裡的人。
無論是束起的長髮,還是氣質和年齡,都完全和他記憶中驚鴻一瞥的那道身影完全契合。
宋星星後退一步,眼神頻頻划過相框與和祈長夜之間,找到了兩者的微妙差距。
「祈哥,這是你爸爸?長得和你一樣,卻比你大幾歲的樣子。」
祈長夜安靜片刻,說:「我已經記不清他的樣子了。」
記憶的最開始,他就在灰燼的孤兒院裡。
父母的面龐,於他而言,只是空白。
指尖被輕碰,溫柔地牽起。祈長夜眼睫微抬,祈霽靜靜地貼在他身邊,籠住他的手指。
他微微搖頭,表示沒有關係。
明藍偏轉臉龐,一言不發地望著他。
祈長夜察覺到他的目光,說:「這裡還有其他東西嗎?」
「沒有。」明藍淡淡地說,「第一席早就帶走了所有東西他需要的東西,只留下這幅畫。」
宋星星:「看來這幅畫不是很值錢啊,那麼大,也搬不動的樣子。」
祈長夜凝望那幅油畫。
隨著時間流逝而不可避免帶上歲月痕跡的油畫,精細雕琢的相框依然散發淡淡幽香,顯然一直被妥善保存。
這是第一席故意留下,想要給他們看的東西。
「這幅畫,我想帶走。」
「可以。」
明藍應了一句,過了幾秒,毫無徵兆地冒出一句:「我還要告訴你,那並不是你父親,你更像你的母親。」
祈長夜立刻轉首:「您見過他們?」
明藍的嘴角抿成一條直線,似乎是剛才那句話不是他說的,又或者,他只是失言。
祈長夜望著那雙與自己相似的烏黑眼睛,眼中有細碎的眸光掠過,最終,又沉澱在墨色里。
他不再多言,只是對祈霽說:「走吧。」
祈霽望著他眸底的神色,掃了明藍一眼,點頭:「好。」
他上前一步,單手取下那個相框,又騰出一隻手,牽住哥哥。
宋星星好奇地湊到明藍身邊:「,你和祈哥長得好像啊,你是誰?」
明藍:「鄙姓明。」
隨後,他拔步走了。
宋星星:「……」
天塌了!
怎麼會是傳聞中的第三席?!這是他能隨便見到的嗎!
宋星星抱住腦袋,扭向一邊,望見祈長夜清沉的眼眸。
他忽然想起來,他的祈哥,已經是第十席了。
這麼一想,他也是坐席的朋友,見一見其他坐席也沒什麼!
宋星星轉眼天晴了,都不需要別人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