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掌柜看了眼趴在床上,全身都被白色紗布裹起來的燕淼,說道:「我會照看她的,你放心去吧。」
「嗯。」閻婆放下茶杯,輕手輕腳地退出房間。
鶴掌柜坐在床邊拿起燕淼的手檢查她的脈象,昨夜燕淼重傷且氣血大虧,整個人的脈象是微細欲絕的微脈。其脈象極細極軟,按之欲絕,若有若無,就像油燈將滅時的一絲微光。那時的燕淼說是命懸一線也不為過。
今日再探她的脈象,一呼一吸,不浮不沉,不快不慢,柔和有力,節律一致。就好像平靜的水流,順暢而平穩地流淌,沒有湍急或滯澀的感覺。
這便是九轉回春丹的厲害之處,可活死人肉白骨。只要傷者還剩下一口氣,只需服下九轉回春丹,便能被此藥從鬼門關前拉回來。
無論傷者是重傷垂死,還是螙入骨髓,都能被九轉回春丹化腐朽為神奇。
鶴掌柜昨晚為燕淼把脈時就發現她體內不止有長樂坊陸懷的螙,還有一味極其霸道兇猛的螙深入她的五臟六腑。一夜過去,九轉回春丹不僅把燕淼的內傷治的七七八八,還把她體內的螙一併清了個乾淨。
「也是因禍得福了。」鶴掌柜把燕淼的手放進被子裡,意味深長地說了句。
只聽「吱呀」一聲輕響,房門合上,屋內只剩下燕淼一人。
燕淼緩緩睜開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烏木床頭和青色床幔,她心想死後的地獄裡竟然也有床嗎?
趴著的姿勢讓她的胸口悶得慌,她本能地翻身想要以一個更舒服的姿勢躺著。只剛側過一點身子,身上各處的傷口同時被牽動,全身上下的痛意朝她襲來。
「嘶……」燕淼老實地趴回去,再不敢亂動了。
疼痛刺激得她腦海里閃過無數畫面,徹底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點記憶是在漆黑的庫房裡,閻婆出現並給她餵了一粒藥,然後背著她逃離庫房。
燕淼一邊回憶一邊慢慢挪動雙手放在身前墊著,這樣會讓她稍微舒服點。左臉忽然觸及到一陣潮濕的冷意,她低頭發現軟枕上有一灘水漬。
她這才想起自己早晨是被渴醒的,然後閻婆給她餵了水。
不苟言笑的閻婆在給她餵水時,表情比以往更加凝重,整個人崩得緊緊的,好像生怕餵水太快會把她嗆到。
燕淼的嘴角微微上揚,低頭蹭了蹭枕頭上的水漬。
「篤——篤——篤」
輕緩的敲門聲響起,緊接著房門小幅度地打開,一個熟悉的身影從門外鑽進來。
燕淼還未看清是誰,那人就化作一道看不清的黑影咻的一下衝到她床邊。
那人剛張開嘴,話還沒說出來,眼淚倒是先落了下來。
刻意壓抑著的抽泣聲傳入耳中,燕淼轉不過身,只好看著床頭說道:「燕焱,我沒事。」
「我,我知道。」燕焱咬緊牙關忍住眼淚,她心疼地看著燕淼,顫抖的手放在被子上遲遲不敢掀開。
她閉了閉眼睛,挺起胸膛深深吸了一口氣,語氣儘量控制得平緩些:「我檢查一下你的傷勢。」
燕焱覺得其她人與燕淼非親非故,肯定不會無微不至地照顧燕淼,所以她想細細地再給燕淼檢查一遍。
「正好該換藥了,你給她換了吧。」鶴掌柜端著放有紗布、藥膏的托盤走進來,把東西放到床邊的凳子上。
她拿起藥瓶說道:「這是止血生肌散,外敷,均勻地塗抹在她的每一處傷口上。」
燕淼身上幾乎全是傷口,一瓶藥都不夠塗的,托盤上放著的五瓶藥全部都是外敷用的止血生肌散。
燕焱問道:「沒有需要內服的藥嗎?」
鶴掌柜解釋道:「閻婆給她吃了九轉回春丹,無需再吃別的藥,小心補過頭了流鼻血。」
「多謝鶴掌柜。」燕焱雖然不知道何為九轉回春丹,但聽這個名字就知道這個藥很厲害。
鶴掌柜坐在桌邊看著燕焱動作溫柔地拆下舊紗布,燕淼背上那道極其可怖的傷口已經結痂,那傷疤活似一條紅褐色的長蛇,正懶洋洋地趴在燕淼的背上。
「你身中奇螙,肩膀、腹部、大腿連中三箭,後背一道劈砍傷導致失血過多,還受了很嚴重的內傷。一個人受這麽多傷,除非遇見醫仙得到及時救治,否則當晚就會魂歸九天。」
鶴掌柜思慮再三還是決定多管閒事,她不想給這兩位少年平添壓力,也不是要挾恩圖報,她只是覺得閻婆為救燕淼付出了極大代價,燕淼理應回報閻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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