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來二去,燕淼的刀慢慢自成體系,極快的刀法讓梁丘天諭來不及查找破綻,刀勢猶如狂風暴雨席捲了她。
叮——
刀鞘被鴻鳴擊飛,梁丘天諭彎下腰連翻了兩個跟斗才躲開燕淼密集的攻擊。
看著自己孫兒受挫的金蠍勾起嘴角,夸道:「後生可畏。」
節節敗退的燕淼似乎在一瞬間悟出了自己的刀意,她不再拘泥於所謂的招式套路,殺人從不需要招式,只需要快和狠,甚至是「髒」。
這個道理很多人都懂,只是武林人士大多不屑於用這些下三濫的手段,名門正派這四個字框住了無數高手。
金蠍看向閻婆:「她是你的徒兒?」
「不是。」閻婆為燕淼的轉變感到欣慰和歡喜,聽到金蠍的疑問,她竟覺得有一絲遺憾,因為燕淼並不是她的徒兒。
「這孩子有師傅嗎?」金蠍挺喜歡燕淼的,就像當初所有人都要殺了屠滅藏劍山莊的大魔頭閻婆,唯獨她欣賞著墮入邪魔歪道的任不凡。
閻婆搖頭,金蠍將手放在閻婆肩上:「她無師,你無徒,豈不正好可以收她為徒?那件事過去了這麽多年,唯一的漏網之魚蔡固也死在你手上,說句你聽膩了的話,是時候放下了。」
「那孩子殺心太重,若不加以引導恐會走上你的老路。你是最清楚那條路有多難走的人,世上沒有第四顆九轉回春丹,你和她也沒有第二條命。別做閻婆了,做回任不凡,帶著你的徒兒把任氏鑄劍技藝傳下去。」
金蠍說了太多閻婆聽不得的話,她的手一直壓在閻婆身上,用自身強大的內力壓制著閻婆,以防閻婆走火入魔。
出乎金蠍意料的是閻婆體內的真氣並未暴走,一層水霧蒙住閻婆渾濁的眼珠,她抬手握住金蠍的手僵硬地點了點頭。
戰況愈發激烈,燕淼已將梁丘天諭當做死敵,致命的殺招接連不斷。梁丘天諭招架不住她的殺招,長刀劈下,她來不及躲避導致肩膀被劃傷。
衣衫破裂,鮮血滲出。
圍觀的燕焱、馮爭和應無雙三人見狀心道不好,事態好像朝著無法控制的方向發展了。
「燕淼,這是比試,點到即止你難道不懂嗎!」梁丘天諭從懷中取出一瓶藥倒在傷口處,憤怒地瞪著燕淼。
燕淼握著刀不打算停手:「我不懂,沒人教過我江湖規矩,我只知道一旦拔刀,只有一個人能活下來。」
梁丘天諭丟掉藥瓶,打開腰間的竹簍,幽幽道:「說得好,誰要遵守那些狗屁規矩。」
既然燕淼不打算守規矩,梁丘天諭也無需再遵守那些刻意針對蠱師的破規矩,她要讓燕淼見識見識她的真本事。
隨著竹簍打開,一群色彩斑斕的蠱蟲一涌而出飛向燕淼,銀環蛇攀上樑丘天諭的手臂,無數蜘蛛從梁丘天諭腳邊跑出來。
頃刻間,燕淼和梁丘天諭都被蛇蟲包圍,密密麻麻的蠱蟲飛在空中將兩人遮擋,讓外人看不清裡面的狀況。
三個少年齊刷刷看向閻婆和金蠍,三雙眼睛仿佛都在問:「前輩還不出手在等什麽呢?」
初出茅廬的小輩們無法探知蠱蟲圈裡的戰況,金蠍卻能聽出裡面的情況,她對梁丘天諭的蠱蟲了如指掌,蠱蟲為她傳達出了很多信息。
銀光閃過,鴻鳴從蠱蟲圈裡飛出來,插在外面的空地上。燕焱站不住了,她看向閻婆:「閻婆前輩!」
閻婆望著地上孤零零的鴻鳴,她有一絲擔心,然而金蠍未動,她也只能等著。
只聞「咚」的一聲,蠱蟲圈裡傳來痛苦的悶哼聲,金蠍終於動了,她打了個響指,那些劇螙的蠱蟲就乖乖地飛回梁丘天諭的竹簍里。
蛇蟲散開,眾人得以看清兩人的情況。只見兩人失去意識倒在一起,梁丘天諭腹部中了一刀,燕淼的脖子上多了兩個血洞,銀環蛇慢悠悠地從燕淼身上離開,回到了梁丘天諭懷中。
金蠍同時握住梁丘天諭和燕淼的手,兩隻通體雪白、形似飛蛾的蠱蟲從她袖中鑽出,然後飛進了兩人的嘴裡。
「我就是死,也不願意吃蟲子。」馮爭用手捂著嘴在應無雙耳邊小聲說道。
應無雙挑眉:「真的?」
「假的。」馮爭當然是在說玩笑話,假如她命懸一線,只需要吃蟲子就能活下去,就算讓她吃一斤蟲子她都不帶猶豫的。
片刻後,燕淼紫色的嘴唇逐漸恢復血色,梁丘天諭腹部的傷口也不再流血。閻婆將燕淼背起來,金蠍抱起梁丘天諭,兩人準備帶著傷者返回河西客棧。
應無雙站出來說道:「兩位前輩,我和燕焱騎馬來的,兩匹馬就在城門後面。」
閻婆和金蠍立即帶著人騎馬離開,燕焱正欲追過去,馮爭叫住她:「兩敗俱傷,賭局算誰贏?」
「算我贏可以嗎?我需要銀子為燕淼買些補藥。」燕焱很需要錢,所以她停了下來。
馮爭和應無雙對視,應無雙頷首:「算我們倆贏,銀子讓莊家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