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蠶絲!」馮爭拈起一根峨眉針,方才堅硬如鐵、能夠刺穿木板的峨眉針,此刻已變成軟塌塌、毫無殺傷力的蠶絲。
難怪她看不見峨眉針在哪,這誰能瞧得見?
鼓聲咚咚,仿若轟雷乍響,似在慶祝馮爭連過四關。
明笑天衝著臨清派的紫衣客點了點頭,紫衣客慢慢走到台上,其身姿剛定,便 「唰」 地一聲展開手中摺扇,瀟灑利落、風度翩翩。
馮爭望著紫衣客手裡的摺扇,心想上次看見這扇子的時候好像不是這個扇面。紫衣前輩就算換了摺扇,以她的不俗品味也不該換上這麽一把扇子。
「紫衣前輩,你該不會是在借扇子罵我吧?」
紫衣客聞言很是疑惑,她轉動手腕將扇面正對自己,只見那雪白扇面上,竟繪著一隻大王八,墨痕尚新,還未乾透。
這不是她的碧月秋光扇,誰把她的摺扇掉包了?
她下意識望向梁丘天諭所在的位置,梁丘天諭立馬丟掉手裡的毛筆,眼神無辜地看著紫衣客,然後伸手指向左側。
紫衣客順勢望去,只見盜聖九死生正怡然自得地把玩著她的碧月秋光扇。九死生察覺到她的視線,還故意沖她展顏一笑,持扇輕搖,似在享受碧月秋光扇帶來的絲絲涼意。
「這王八是梁丘天諭畫的,是她在罵你。」
紫衣客合攏手中繪著王八的摺扇,眼角餘光始終未離九死生。碧月秋光扇乃她心愛之物,平日朝夕相伴,唯恐被九死生竊取,俗話說:「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縱她千防萬防,終究還是讓九死生把她的摺扇暗中掉包了。
馮爭哦了一聲,是梁丘天諭的話就不奇怪了。
紫衣客不舍地將目光從九死生身上挪開,她對馮爭說:「速戰速決,我要去抓賊。」
紫衣客話音剛落,「速戰速決」 四字傳入耳中,馮爭便想起剛才單掌門率先攻她之事。當下不再遲疑,手中長槍一抖,一式 「夜叉探海」,閃著寒光的槍尖直逼紫衣客而去。
看台上應無雙、燕淼和燕焱同時望向狂鶴,狂鶴一拍大腿:「瞧,我就說馮爭聰明,學得快。」
紫衣客一襲墨袍隨風而動,她姿態悠閒地輕搖摺扇,可當看見扇面上醜陋單調的王八後,面色一黑。
她陰沉著臉避開馮爭的攻擊,嗓音壓得極低:「接我十招,儘管出槍!」
馮爭知道紫衣客著急,她的槍法大開大合,再刺出一槍,此槍快若奔雷、勢大力沉。紫衣客站在原地,抬起手中摺扇迎向來勢洶洶的鐵槍,她輕輕一偏摺扇,神鳳槍的槍尖便擦著扇柄划過。
緊接著,紫衣客手腕一抖,摺扇猛地張開,壓下鐵槍的同時迅速上移,朝著馮爭的手腕打去。馮爭果斷收回鐵槍,槍桿在地上一點,整個人借力騰空而起,如飛燕掠空,自紫衣客頭頂翩然翻過。
她前腳落地,後腳就使出一招回馬槍,槍尖扎向紫衣客腰腹。紫衣客合起摺扇,擋住馮爭的槍尖。
妙真梨花槍數百個招式快得眼花繚亂,紫衣客手中摺扇也轉出花來,或點或挑或拍,與那漫天槍影相抗衡。
畫著大王八的扇面在槍影中穿梭自如,時而與槍桿碰撞,發出清脆的「噹噹」聲,恰似金鐵交鳴;時而巧妙地避開槍尖,發出輕微的「簌簌」聲,宛如春風拂過竹葉。
轉瞬之間,兩人已過十餘招。紫衣客本欲開口讓馮爭過關,然而她察覺馮爭戰意正濃,歷經四場比試,非但不見疲態,反倒精神愈發抖擻。
習武如逆水行舟,朝暮苦練,一招一式皆需千磨萬礪,不敢有絲毫怠惰。然而想要成為一代武學宗師,勤奮、天賦和悟性缺一不可。
歷代武學大家或由飛鳥悟身法,或因燭火通內力,這悟道之境仿若天塹,諸多習武之人終其一生難越,能破障者寥寥無幾。
眼下馮爭越戰越勇,好像不知疲倦,手下招式愈發迅猛,隱隱有頓悟之相。
紫衣客用餘光瞟了眼九死生和梁丘天諭,決定繼續陪馮爭打下去。
馮爭大喝一聲,神鳳槍忽然挺起,以刁鑽的角度刺向紫衣客肋下。這一槍角度詭異,絕不是妙真梨花槍里的槍法,紫衣客展開扇面去擋,馮爭又立馬撤槍,轉而刺破扇面,手腕翻轉,槍尖絞爛扇面,將大王八戳穿。
紫衣客看著手裡破了大洞的王八扇,笑道:「還好不是我的碧月秋光扇。」
說完隨手將王八扇丟了出去,坐在看台上看戲的梁丘天諭驚呼一聲轉身便逃,可惜已經來不及了,王八扇破空而來,扎中她的衣袖將她釘在了看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