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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著門的牆上,掛一幅文山先生的「猛虎一聲威震山嶽圖」。老虎健壯碩大,作猙獰撲殺之態。那凶霸霸的樣子和她那夫君像一個娘生的。

靠左的悶戶櫥上,擺著一盆虬枝紅梅。應季吐了蕊,香枝格外傲艷。

雪硯瞧得還算滿意,重新放了蓋頭,做回了一個「規矩」的新娘。其間,又從床頭矮柜上拿一塊玫瑰糕續命,喝幾口香茶潤喉,卻也不敢太貪嘴的。

漸漸,雪夜闌珊了。好像已過去很久了,久得她忍不住開始期冀新郎喝醉了,今晚的洞房也被他不拘小節地省略了——門卻在這時忽然開了。

高大的夫君一身寒氣地登了場。

她好容易安穩的心,瘋狂痙攣了一下。他不緊不慢地走向床邊時,步步都踩踏著她的心。煞氣盪過來了,她的心裡便像一群鐵馬嘶入,徹底亂糟糟的了。

他走過來,拿一桿秤把蓋頭揭了。

她這張上轎前已驗過貨的臉蛋,終於在對的時間重新揭幕了。雪硯乾咽了一下。兩隻眼珠不停閃躲,驚慌得不可收拾。

對一個自小隔絕在閨中的少女來說,這一刻實在太艱難了。羞澀和恐懼像兩座黑山壓著心口,她幾乎要崩潰了。

可是,她王雪硯還算有一點出息,好歹支著這把細骨頭沒昏過去。

她顫微微地抬眼望著他。

他的臉依然是森嚴的派頭。眼裡深不見底,裝著嚴酷的凜冬。春的柔情與憐惜是不存在的。起碼,她一絲也沒感覺到。

雪硯使著九牛二虎之力,才憋出一聲輕輕的:「……夫君。」

他的喉嚨里「嗯」了一聲,十分低沉霸道。卻沒有相敬如賓地回她一聲「娘子」。雪硯瞧得明白,他這人極不愛說話。

這張嘴只用來吃飯或吃人,軟語安慰一個怕得快死的妻子卻是不可能的。

這時,周魁拿起一旁的酒壺,慢悠悠地倒了兩杯。無表情地遞給她一杯,也在床邊坐下了。

並排而坐時,兩人體格的對比立刻被強烈凸顯出來。她心驚肉跳。覺得再狂吃十年的飯,也承受不起這位壯士。

合卺酒,是以飲苦酒的姿勢飲下的。她還以為是果子釀的,甩頭就倒進去了。沒想竟是從未喝過的燒刀子,直嗆得欲生欲死。

雪硯死死忍著,硬是沒敢失態地咳嗽。

臉都慘白了。

周魁衝著抖如病雞的妻子注視片刻,伸手把她的淚抹去了。然後,這隻手就乾脆沒拿走,賴在了她的臉上。

她被他的動作定在了那兒,一動也不敢動。

這是一隻武者的大手。指腹上粗厚的老繭凝著冷鐵的觸感和氣味,一一滑過了她的腮頰,下巴,眼睫,嘴唇。就這樣慢慢地來回著。

小鹿在虎爪的安撫下,快嚇出一個不得了的好歹來了。她根本弄不懂這動作的意思。是一種特殊的調情,還是想割一塊腮肉下來,蘸點醬油醋整一頓夜宵?

娘給她參學的小冊子連字帶畫幾十頁,哪一頁也沒說丈夫會反覆地捏嘴巴子。雪硯給捏得渾身發毛,從頭到腳地發冷。

她的眼珠來回讀他的臉,覺得實在不大像要整夜宵。

那,那就是第一種了?

雪硯腦子渾渾地想,自己是不是也該禮尚往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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