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笑一聲。仰頭飲下酒後,才又正經地勸道:「你不准惦記著學武。那是苦活兒,實戰時會受傷的。還可能送了小命。你好日子不過,折騰這些幹什麼?」
他指著自己身上,「你也想要這些疤不成?你這嫩胳膊細腿的,受一次傷就嗚呼了。」
雪硯沖他的疤望了一會,自投羅網地游到了他身邊去。他伸手刮一刮她的鼻子,微醺而低沉地說:「你這膽小鬼怕什麼。我統共就你這麼一個......難道還護不住麼?」
她就怔怔地不說話了。為這句「統共就你這麼一個」,心裡汪開了一灘的糖水。她緩緩地仰頭找他的眼睛。周魁一臉鐵血地避開了,耳根子紅得發了紫。
過一會,她甜蜜地唏噓道:「四哥,你講甜言蜜語講得真好。比我強多了。」
「哼,僅此一次。看你今天可憐的份上。」他酷酷地說著。下巴頜抵住她的額蹭了蹭。
分明早晨才剛刮的臉,這會兒又很毛糙了。雪硯覺得像一把銼子在打磨自己。可她沒有避讓。人家統共就她這麼一個哎,就算蹭破了皮也得認啊。
周魁卻猛地停住了動作——怎麼搞的,這傢伙的臉燙得像個火蛋!伸手一搭脈,劍眉鎖緊了:「嗯,你發燒了。」怪不得呢,整個人都迷瞪瞪的了。
她懵懵地摸住額頭,呢喃道:「是嗎,我在發燒?」
「過度驚嚇,發燒是正常的。」他沖門外喊了李嬤嬤。嬤嬤應了,便吩咐道:「去找一副退燒藥貼來,再去哥嫂家問一聲,有沒有『驚風七厘散』。」
李嬤嬤得了令,急火火地張羅去了。
男主人也像來了緊急軍情。以閃電之速出了浴,幫她擦乾穿衣,烘了頭髮。裹得密不透風地帶回臥室去了。
氣氛整得像大軍壓境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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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硯本來還沒覺著病,一心只顧著享受貴族家的浴池。現在出了水,立刻病來如山倒。乏得連胳膊也抬不起了。嘴裡咳出來的氣熱烘烘的。
竹笙端來一碗小米漿。她勉強喝了一點,就再沒胃口了。服下兩粒「驚風七厘散」的蜜丸,已是軟歪歪的,一副要撒手人寰的虛脫樣子。
他瞅著她,嘆口氣說:「莫怕。不是大病。驚嚇過度了而已。」
她奄奄一息地說,「四哥,不要告訴別人。人家要笑我沒用的。」
「嗯,你睡吧。」
她合了眼,氣息細促得像個孱弱的小病貓。
靠在引枕上一小會,就昏昏沉沉地睡著了。
周魁守了一會,在臥室的四仙桌上簡單用了晚餐。吃了兩盤水餃,一些果子。之後,不合眼地瞪著妻子。暗自懊悔自己的大意。
他見這活寶還能調皮地溜嘴子,以為沒多大事了。
哪知她稀里糊塗的,連自己發燒了也沒數。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