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還真相信有人能把我的魂兒喊走?」他的嘴角一勾,天不怕地不怕的囂張。天煞地惡的酷勁兒都上了臉。
雪硯望著丈夫不怕死的樣子,心想,這種狂人活不長真是一點不冤了他。世事往往就這樣,橫掃千軍萬馬的強者能在牛屎窪一頭栽死。
反倒像她這種惜命怕死的弱雞,一根彎扁擔折不斷,能活得長長久久的。
她垂了眼,不嫌危言聳聽地說:「我當然信。喊你的人可是摩尼秘教的聖姑,再喊幾次啊......」她嘆口氣,又把不吉利的話咽了下去。
丈夫聽得驚雷滾滾,眉間蹙成了一個疙瘩:「你怎麼知道的?」
雪硯不言語。若說是夢裡知道的,聽上去也太玄虛飄渺了。可是,所有蛛絲馬跡貫串起來,她已經越來越傾向於相信那場夢了。
周魁的眼睛在妻子臉上找半天,找到一個正確答案:「......又是做夢做到的?」
他倒是絕頂聰明。
雪硯抬起一雙動人心魄的眼睛,以柔克剛地望著他,「是的。四哥,你信我不信?」
男人目光深邃地凝視她。對於這傢伙的非凡靈性,他這半個月內已充分見識到了。自然不會把她的話當成小孩的胡言亂語。
可是這樣一來,事情就變得十分驚悚、詭譎了。
——開玩笑,摩尼秘教的聖姑潛伏在他的府里?
周魁沉吟片刻,忽然問道:「莫非,你疑心她扮成了咱家的老祖母?」
雪硯被戳中了大穴一般,驚得差點跳起來,「誒,你別瞎說。我可沒這大逆不道的想法。」
丈夫哼笑一聲,抬手颳了刮她的鼻子,「不老實。你方才兩次都特別提到了祖母。」他的黑眼睛逼視著她,裡頭閃耀著灼人的鋒芒。「你跟我說話,何必說一句藏十句的?」
雪硯紅透了臉,真不知拿何種表情應對這人精。這哪裡是個粗枝大葉的武夫?他比自己想像中敏銳多了!一時,囁嚅道:「誒呀,什麼都瞞不過我四哥。」
「是你涉世不深,太嫩了。」他輕聲一笑,「什麼心思都在臉上。老狐狸一眼就能把你看到底。」
雪硯聽得心驚肉跳。「真的?」
「當然。」
「那我......要是跑祖母跟前,也會被人一眼看透?」
「那還用說。」他怕她吃了虧,故意往嚴重了說。
雪硯自認心機有幾十重,挺會演的,沒想到在丈夫眼裡像個透明人。一時表情微澀,很不高興地嘟了嘟嘴。
他好笑地望她片刻,才嚴肅地說:「說吧,你究竟夢到了什麼?」
雪硯猶疑一會,抬眼瞧住了他:「說來荒唐,就是夢見了一個關在籠子裡的老祖母,她好像並不認識我,也不知道你成親了......很奇怪,是不是?」
周魁的眼危險地眯了眯:「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