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媳婦也裹在這裡頭。
此刻,國公爺拿著藤條立在門堂里。
金剛怒目,鬚髮如針。
身後一水的列祖列宗牌位使他成了森嚴家法的化身。哥哥們把祠堂大門一關。這大義滅親的架勢,周魁都有十多年沒見過了(小時倒是家常便飯)。
祖母也來了。
這時的她一點不慈祥了。假如雪硯在這裡,會明白那個假貨只弄了個九分像,還有一分沒學到手的,是真正世家老太君的底蘊。
說一句頂十句,極有力量。
在她身上有這個家族的根,這家族的底色。
老祖母頓一頓拐杖,威嚴而緩慢地說:「周家世代門風清正,雖有幾個窩囊不爭氣的,卻從沒出過打媳婦的子弟。周魁,你出息得過頭了!」
周魁一愣:「......!」
國公爺咬牙切齒,鬍子直顫:「八尺高的大男人把拳腳招呼在小女子身上。周家怎麼養出你這麼個畜生!」
周魁一聽,心裡不禁大鬆一口氣。臉上也自然而然漏出一絲解脫來。是這事兒!他真的是忙昏頭了,竟忘了雪兒那一身無法解釋的傷。
他臉上的輕鬆讓老父親特別扎心,痛心疾首暴罵一聲,「還真是一個活禽獸。老子以為你長進成人了,原來看錯了你!」
老祖母說:「她犯了什麼錯兒,讓你下那麼重的手?」
「沒犯什麼錯兒,她乖巧得很。天底下沒有比雪兒更乖的女子了。」
——乖巧得把腳都踩皇帝臉上去了。
想到昨夜那一出掉腦袋的大戲,周魁忍不住輕輕一樂。
爹怒目一瞪,藤條都嫌不給力了。操起旁邊一根棍子就夯下來。
「嘭」的一聲悶響,落到了後背上。
「爹,官服!先把他官服扒了。」哥哥們凶神惡煞,衝過來就是三下五除二。老四精悍、壯美的虎軀就被扒了出來。
一塊一塊肌肉涇渭分明。
像拿鉚釘鉚上去的。
哥哥們瞧著都眼紅了。想到這是周家比武從無敗績的男人,趕緊拿了事先備好的鏈條將人五花大綁。
祠堂立刻就成了刑堂。
中間跪著一品的「兇犯」。
周魁郎當一笑,少年時野性難馴的樣子全回來了。「怎麼著,哥幾個總算逮住機會公報私仇了?毆打朝廷命官你們可想清楚了。」
三哥呸他一聲:「照打不誤!」
老祖母一頓拐杖,聲色俱厲地說:「給我把這混帳東西往死里打,打完了立刻逐出家門去!」
論武力,在場所有人加起來也不是周魁的對手。
但他並不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