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讓群臣見證一下,周氏的逆臣賊子怎樣欺君的。
到時誅了周家,可別說他這皇帝殘害忠臣,無情無義。
周魁豈會不知他的算盤。
君臣二人對視一眼。眸子上都有了一層凶光的薄膜。這是有史以來最不遮不掩的一次了。要像鬥雞一樣,把對方啄死為止了。
周魁無表情地說:「臣遵旨。」
告退也沒講,轉身就大步離開了。
這一夜,大戰在即的肅殺籠罩了內城。
血腥一觸即發。
皇帝在龍床上一整夜翻來覆去地烙餅子。快被熊熊的心火燒死了。
近衛軍和皇城司傾巢而出,烏泱泱地把將軍府、國公府圍了里外三層。將軍巷都戒了嚴。四大城門處也撥了幾千名禁軍,嚴防周魁的京衛營造反。
只等一聲令下,就屠掉周氏滿門了。
有內幕消息的各大家族已等不及地唏噓上了:「看樣子,周家氣數要盡了啊。」
「世事無常。他家風光四代也差不多了。」
「這就叫伴君如伴虎啊。前幾日還大行封賞,一夜之間又翻臉了。」
不明就裡的國公爺、老祖母都嚇得一夜沒睡。打發人來問怎麼回事。周魁淡定地說,「沒事,死不了。都繼續睡吧。」
其實,他也睡得不深。一根弦繃得死緊。倒是身旁的傢伙了無掛礙。蜷在他臂彎里睡得熱騰騰的,比蒸籠里的包子還香軟可人。
周魁瞅她一會,忍不住湊她脖子邊咕噥了一句:「媳婦兒,你最好真的動一動手指就把案子破了。」這話飄進了夢裡。
她的意識浮上來,含糊地回一句:「破了可要叫姐姐的哦。」
惺忪的聲音,比白日裡更多一份嬌軟。明明睡著了,還在頑固地調皮。他失神地微笑起來,溫柔地親了親她。
雪硯假裝說句夢話:「三嫂,把你家小黑牽走啊。」翻過身去了。
他輕聲一笑。「......哼,你個欠打的東西。」
在怡人芳氣中,大將軍靜靜地把眼閉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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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最後一天。
和每日的開局一樣,雪硯丑時就起身了。先定心把磕頭的功課做完,再開啟一天的日程。該敲鑼就敲鑼,該打鼓就打鼓。
這心裡有板眼兒,節奏穩當極了。一點不帶慌的。
四哥不時會瞥一瞥她,眼底充滿探究。她假裝不知,堅決高深到底。被一個從無敗績的傳奇將軍揣摩來、揣摩去,這感覺多叫人得意啊。
她幾乎想甩一甩小尾巴了。
寅時三刻,換上一套豆青色正服,隨丈夫一起入宮。
金鑾殿內外,近衛軍的陣勢已動了真格的。要是破不了案,今天兩口子就得歸案——皇帝把這姿態擺得明明白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