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硯感慨:「傳說中的『捧手裡怕摔了含嘴裡怕化了』,是不是就這樣呀?」
「四哥是粗人,不懂這些俏皮話。」他轉過身,含笑繫上了腰帶。
這是雪硯第二次和丈夫上街。心情仍不減新鮮與快樂。像在補過她的童年,瞧啥都是活潑的,可愛的。天公也很作美。萬里晴柔,長天如洗。
兩人沒坐馬車,散著步出了將軍巷。漫無目的地游弋在市井深處,不經意地瞧見一些民間風物,能稀罕上好半天。
雪硯太享受這感覺了。同樣是春天,大街上的春光和家裡的不一樣。少了一份華美和精緻,卻更鬧騰,更盛大。有滾滾紅塵的煙火氣。
再瞅一眼身邊的男人,沉靜而又威猛。是這紅塵中她的愛侶。
這真是雪硯最滿足的一個生日了。
在外要端著儀態,不比家裡說話自在。說笑時也輕聲細氣的,如此倒更增了親密貼心。她半遮半掩地問:「四哥,這就是談情說愛的感覺嗎?」
四哥把臉別開,忍住了笑:「都老夫老妻了,不害羞。」
「我可以請教一個問題麼?」她故作正經地說。
他偏頭瞥她一眼,「......什麼?」
「別人家的夫君也都像你這樣好,這樣優秀麼?我覺得一定不可能的。」
笑意在他嘴角一閃,又憋回去了。
他表示不吃這一套。「嗯,知道你嘴甜。差不多可以了。」
「你對我這樣好,等你過生日的時候我要一百倍地寵你。」
說到這裡,她的眼神忽然一恍惚......
老天爺,說起來她好像並不知道四哥的生日?這真是太大的紕漏了。「噢呀,今天的天好藍哦。四哥你看,那河堤上的柳樹好綠哦,芽兒嫩得像茸毛!」
周魁打量忽然活潑得可疑的愛妻,「是嗎,府里的柳芽不夠嫩?」
「也嫩。哇,真美啊,你要不要賦詩一首?」
周魁微微一笑,「王雪硯,你該不會連我生辰都不知道吧?」
「瞎說......我有那麼不像話?」
「是哪一天?」
雪硯瘋狂眨眼。一年三百多天猜哪一天好呢?這是她做過最難的術數了......憋了半天,不得不陪了個低人一等的笑臉,乖得要融化了。
這就叫樂極生悲,急轉直下吧?
好好的忽然挖一個坑把自己埋在了裡頭。
丈夫板著債主般的高傲嘴臉,瞪她半天后,冷冷地總結了一個人生的大道理:
「看明白了吧?嘴越甜的人越無情。口中天花亂墜,心裡根本沒到那份上。而有一些人雖然臉是冷的,心裡什麼都為你想到了。」
雪硯又矮了一截子。亦步亦趨地跟在旁邊,欠了他幾百萬兩似的,「所以,好四哥,你到底是哪一天下凡的呢?」
「婚書你都沒看?」
「哪有心思看?那時一想到要嫁給四哥,就只顧著傻樂呵了。做夢都要格格地笑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