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硯歪在娘的身邊,不無得意地撒嬌:「誰叫你以前不好好珍惜我。」
「珍惜了也沒用,到頭來還不是人家的人了。」
「酸溜溜的。」女兒把頭拱進娘的懷裡發嗲:「嫁了人我也是娘的心肝寶貝肉肉。到八十歲也是。」
這貼心的痴話,叫柳氏的眼裡又冒酸水兒了。想這孩子自打沒了親爹,一直十分乖巧懂事。凡事都順著娘,讓著娘。
自己性子粗,又有一點四六不靠,經常愛遛著她玩。
該給的關愛卻虧欠了許多。
連她生日也很難記得幾回,就算記得也一碗麵打發了。改嫁進王家後,又只會勸她對嫂子和繼妹忍讓,實在不是一個好娘親啊。
女兒出嫁了,自己才知失去了一塊至寶。經常想得睡不著覺。這一次,巴巴地趕來給她過生日。卻又倒了這樣的霉,添了好大的麻煩。
一時百感交集,不禁抹了一把心酸淚。
「別哭了,以後娘想我就隔三岔五派人去接就是。又不遠。」雪硯軟語安慰她。
「女婿瞧著要心煩的咧。」
「他才不會呢。」
做娘的瞅一瞅女兒嬌羞的臉,又嘆口氣。不禁想到了守寡前的自己.......想著想著,忍不住朝她身上一睃,「肉,你有信兒沒有啊?」
「啥信兒?」
娘把眼一橫,悄聲道:「都倆月了,娃兒唄!最近月事來過沒?」
女兒的臉騰一下紅了,「誒呀,問這些做什麼?急吼吼的。」
「什麼急吼吼的!」娘急得一嘖嘴,嫌她沒腦子,「女婿年紀不小了,又是這樣的人家,肯定指望著抱娃娃呢。頭胎一定要趕緊生,這樣才能穩住地位。」
雪硯羞澀地抽了抽嘴角:「娘放心吧,我在這家裡地位穩得像個石樁子,都快騎到他脖子上了。」
娘撲哧一樂,「你就吹吧。我看你魂都被那小子迷住了。跟娘說說,他究竟好在哪裡?」
女兒說,「哎呀,什麼好不好的。湊合著過唄。」
「哼,我看你可一點不像湊合的樣子。你聽娘一句勸,女人這一生啊情關難過,千萬不敢太痴心了。他將來要是膩了......納個妾進來,你不得灰飛煙滅?」
「人世無常,男女之情最是無常的。」柳氏通透地說,「縱使兩情相悅,也還有一個生離死別呢。你這丫頭打小幹什麼都愛干到極致,娘就怕你把心用得太重。」
雪硯微微低了頭,輕聲說:「......到極致了,才不枉我人世一遭。」
柳氏望著女兒嬌美如畫的臉,不禁沉默了好一會。最後無奈地說:「哎,總之要抓一抓緊,孩子是最重要的。」
「不急。我自己還是孩子呢。」
「孩子個屁。」娘笑罵一句,「你都十八了。」
雪硯真服了她,近乎哀求地說:「......哎呦娘,你的精神頭咋這麼好?關了幾天還活蹦亂跳的,快睡吧。你不累我都累了。」
「行了,你回屋陪你心上人吧。賴在這兒做啥?」
女兒紅了臉,嘟嘴說:「今晚陪你一起睡。聊盡地主之誼。」
「不要不要,擠都擠死了。」
「我非要和娘擠一塊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