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
「嗯。」他親了她一下。
近距離臉對著臉,四哥的氣息溫熱好聞。一點沒有隔夜的濁氣酸味兒。因為長時地堅持入定,口中津液流動常新,使他吐氣如蘭。
雪硯喜歡這獨特的氣味。也喜歡他溫暖的體溫,和沙沙的嗓音……這許多重的喜歡,讓她的心碎成了八塊。
她有一種想死在他手裡的衝動。
「你方才又在入定麼?」她倚著他的胳膊問。
「嗯。」
「可是這樣就不累麼?」他似乎只在行過房後才睡一會兒。其餘每個夜晚,都靜靜地躺著修行。讓自己安住於空性。
四哥說:「嗯,不累。入定一個時辰的效用不亞於一夜的睡眠。」
雪硯輕輕地「嗯」了一聲。
「你是不是有心事,還是身體不舒服?」他的嘴唇貼到額前,探了一探體溫。
「沒有啊。」她故作惺忪,伸展了一下腿腳,「睡吧,四哥。」
周魁默默反省了一會兒。這個把月,他一直為了辭官的事忙出忙進。稍有空閒也會跑去師父家學法。
可能冷落了妻子。
他的手便給了過去。帶著靈性,帶著烈火,知冷知熱地拂過她。
「寶貝兒……」
雪硯痛苦地閉了眼,婉拒道:「四哥,我今天好累。」
「哦。」
手上的火熄了。少頃,改成了在被子上一拍一拍。每一下都是鐵漢的柔情,哄她這個十八歲的孩子。
這一刻,雪硯痛徹心扉地感到自己對四哥的失去不起。她安靜地躺著,淚珠子滾了下來。
不得不死死地咬住牙關,壓著抽噎聲。
要趁早把這孽種弄掉,不能再拖了。庫房裡有藏紅花,服用後能把它作為淤血排掉。——雪硯被陰冷的想法占據著。
一整夜手腳冰涼,像睡在冰窟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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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還沒亮,四哥又興頭十足地趕去師父家了。
比上朝積極十倍。
賀老住在西郊獅子街的一個小院裡,離軍營只二三里路。在師父家待半天,再去巡營一番。這便是他這一日的簡單安排。
四哥曾說,師父在奇術江湖上是草根一派,籍籍無名。給他授業只有一條規戒:不可拿本事炫耀、不可爭名謀利。
唯有不得已要自保時才可使用幻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