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徽對這個人沒有印象,但既然他認出自己的身份,想來也會念在尚有利用價值,事情不會做得太絕。
可對方卻並不按套路出牌。
他上前,一把攥住了靈徽的手腕,一用力就將她困在了懷中。
「躲什麼!」他笑得邪肆,臉上的橫肉因為這個古怪的笑微微晃動。
「他們說今天有個絕色美人兒,我還當那幫小子沒見過世面呢,沒想到果然讓人驚喜。宜城君美貌遍傳荊州,想不到有朝一日還能落到我手中。」他一面說,一面用長滿髭鬚的嘴去嗅靈徽的脖頸。靈徽拼命地躲,羞憤到滿面漲紅,淚水控制不住的往下流。
他強行扳過了她的下頜,看著她掛滿淚水的面龐,吸了口氣,嘆道:「你哭起來真漂亮,一會兒記得哭大聲些,我愛聽。」
說完,他不顧靈徽地掙扎,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太多糟糕的記憶紛至沓來,靈徽的胸口又悶又痛,她今日吐了太多次,幾乎連膽汁都吐沒了,所以只剩下乾嘔。
那人見她如此,嫌惡地將她扔在了地上,皺眉叱罵:「還以為你是金尊玉貴的女君呢,等老子徹底拿下荊州,就你們這些貴女一個個都跪在地上,哭喊著給老子磕頭求饒。」
說罷,猶不解恨,又道:「還得把那些公子王孫拆骨卸肉,把他們的腦袋當球踢。我看這時候他們還敢不敢高高在上,故作清高。」
靈徽抖了一下,於是他又笑了,露出一口森森的牙。
她掐著自己的手心,將那裡掐的血肉模糊,尖銳地疼痛刺激著她的神經,讓她不至於失去了智。總會有辦法的,不到最後一刻,絕不能放棄希望。她已經沒有了家國,沒有了親人,不能連自己都折在裡面,她會活著,活得再辛苦,也不該放棄。
「你追隨的南陽王也是王孫公子。」她冷笑,將發抖的手藏在了身後,「王妃也是琅琊王氏出身,將軍這樣說,未免也太偏激。」
「誰給他們賣命?不過是人在矮檐下……」男人冷哼,聲音不大,但靈徽聽得卻分明。
「將軍豪氣,不願久居人下,又何必跟著造反?南陽王若不勝,將軍又待如何?」她一口一個將軍,喊得江匪出生的章胡心裡十分熨帖。
他本就草莽,早些年在漢水一帶為寇,攔截往來船隻。後來趙纓在荊州為刺史,治下頗嚴,多次帶兵剿匪,章胡退無可退,只能率眾投降。趙纓卻也沒有為難,給了他一個百夫長,但章胡卻心有不甘,哪怕因為作戰勇猛一升再升,卻一直心存反意。
直到趙纓辭官歸隱,南陽王舉兵反叛,他才等到了機會。
章胡不是一般匪徒,有野心也有心機,這樣的人做事一般不會不留餘地,不過看著魯莽罷了。
聽到靈徽的話,他哈哈一笑:「老子想幹什麼,何必與你一個女流之輩說。我可不是那仁懦的謝家郎君,更不是那偽君子趙纓,把你捧得高高的,你算什麼東西!」
他嘴上罵罵咧咧,人又撲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