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娘笑得牙不見眼,慈愛非常。
林娘帶腓腓視如己出,有時比靈徽這個阿母還要上心些。靈徽心中念著她的好,也同情她的遭遇,多次派人去替她討兒子,奈何林娘的婆母十分彪悍難惹,總不好硬搶,便只有無功而返。
「下次去看孩子,我給你派二十個親衛,難道她還敢為難不成?」靈徽擦了擦臉上的淚痕,對林娘說道。
林娘沒想到靈徽還一直惦念著她的事情,不住地謝恩:「女君忙碌,何必為我操心。我那姑氏不過是鄉野婦人,我去與她周旋便好,哪裡能勞動府中親衛。若是她到處嚷嚷著咱們欺負人,豈不是帶累了郎君和您的名聲。」
「她能將你趕出家門,可見不是什麼善類,何必對她太過客氣。這樣的人最是欺軟怕硬,我們讓周將軍去,准能震住。」靈徽說。
她口中的周將軍叫做周朗,是謝衍的參軍,身長八尺余,長得十分粗獷,聲音如洪鐘般。腓腓每次一見到他,就嚇得直哭。讓他去,最合適不過。
林娘一想到周朗,不由哈哈笑了起來,口中道:「周將軍若肯去,定沒問題。」
謝衍遠遠就聽到院中的笑聲,甲冑未除,人就過來了。他日漸挺拔,身姿如松柏般,一身銀甲在身,不僅有矜貴之氣,亦有英姿勃發之感。
「何事讓你們如此開心?」他一面抱過腓腓,一面笑著問道。
靈徽望著林娘只是笑,片刻後,忽有了個主意,於是對謝衍道:「周參軍可有婚配?」
謝衍說沒有,與靈徽的眼神一起落在了林娘身上。就算再遲鈍,林娘也知道他們是什麼意思,羞赧之下跺了跺腳,跑了開去。
靈徽望著她的背影,唇上在笑,眼裡悲傷卻未散盡,看著有濕漉漉的悵然。
謝衍注意到她放在石桌上的信,拿起來看了一眼,雙眉輕輕驟起。
「這是……慕容楨送來的?」他問道,用手輕輕拍著腓腓的背。腓腓想必玩累了,此時縮在謝衍懷中打盹。
靈徽想接過女兒,卻被謝衍握住了手。
「想不到他也如此多情……」他低聲嘆息,言語中頗有失落之感。
靈徽知他在想什麼,笑著看向他的眼睛,道:「對啊,他還幫我尋回了阿父的遺物呢……」
謝衍的眼裡落寞更深:「是我做的不好,我總說要幫你報復仇,到頭來還比不上慕容楨。圓月,你可是在怪我。」
他說這些時,很有些楚楚可憐的氣質,配著那漂亮得有些過分的五官,立刻就讓靈徽心軟不已。
他有時候真得狡黠地像個狐狸,知道該怎樣去拿捏她的心,讓她捨不得,讓她離不開,讓她願意奉獻出所有的柔情。
「我既然選擇了你,便說明其他人都不合適。愛也罷,恨也罷,都是過去的事情了。」靈徽極認真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