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隨身攜帶的攝像機,卻撿起其中一塊尖銳的碎片,深吸了一口氣,「不要想太多,你現在該做的就是拖住它,在祈禱儀式完成之前,我不能死。」
「……為什麼是你?」
龍雨說這話更像是迷茫中的自言自語,他並非不明白,他並不屬於任何教派,而無償接納他的秩序女神已經死去。連接受他獻祭的對象都消失了,換成他來獻祭便毫無意義。
所以這件事只能由思航來做。而且換作是他,也不會用朋友當祭品。
但他還有個疑問:「為什麼要用生命獻祭?」
思航笑了笑:「付出更多,收穫更多,我們要對付的敵人恐怕比龐橫強上十倍,那已經不是契約和普通的獻祭能達到的強度了。」
「你從沒見識過各大教派的作風對吧?」思航道,「其實所有教派都差不多,而且大部分教派會把獻祭寫進教典中。」
思航用碎片割開手臂,「我們還有契約,如果我神眷顧的話……閒話就說到這裡,如果有機會的話,你要試試拔出那把劍。」
龍雨在躲避行進速度越來越快的石像,他隱約感覺石像長大了一點。同時,思航卻無法躲避飛來的銀幣。只能儘量用手臂抵擋。
龍雨和石像拉開距離後,思航已經是是半條小臂無力垂下,低聲念叨著獻祭的咒語。
他還注意到,因為自己的避讓,石像與思航無意間拉近了不少距離。它不忙著追殺龍雨,而是轉身朝思航的方向走去。
龍雨遲疑了一瞬,重新靠近石像,嘗試掰開它的胳膊。但赤手空拳的他無法撼動堅硬的石頭,但好歹吸引了石像的注意力。他不耐煩地揮開在他心中如同小蟲子一般的龍雨。
在它的視野中可以看到,比起疑似攜帶願望碎片的龍雨,思航身上有種更強大的力量,連它都分不清那是什麼,只知道憑本能追尋。而且它只是不會說話,不代表他沒有自己的思維,它知道該阻止這兩個人的計劃。
眼看石像在思航面前伸出手,就要碰到思航的頭頂,龍雨急中生智,拔出了石像腰間的鏽劍。
這一瞬間,龍雨明顯感覺到石像沒有瞳仁的眼睛鎖定了他,伸向思航的手轉而掐住了龍雨的脖子。他們之間的距離太近,龍雨來不及避開行動越發迅速的石像。
鏽劍掉在地上,龍雨只能拼命扒開石像冰冷的手指。在生死的邊緣,寒冷逐漸入侵四肢百骸,肺部好像在萎縮,大腦因供氧不足而眩暈。
一切都是因為這股難以抵抗的力量。
要結束了嗎?
另一人的犧牲是沒有意義的嗎?
黑暗朝他睜開了眼睛,但在死亡的微笑綻放前,龍雨感受到一片不同尋常的寂靜。
身後的呢喃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盛大的光輝,應和著天上的箭矢,最終與其融為一體。難以言喻的力量充盈著他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