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龍雨清晰地感覺到身體裡的力量在一點點流失。
龍雨不敢坐以待斃,他盯著偷襲者,以便在他突然進攻時及時躲避——謝天謝地對方不用槍,同時飛快把手|槍換到被觸手纏上的那隻手上,另一隻手去取匕首。
龍雨還沒開始用匕首割觸手,偷襲者就沖了過來,拳頭上帶著盈盈光芒。這一拳要是打實了,不死也傷。龍雨手中的匕首頓時轉了個向,對準偷襲者的拳頭,同時催動體內的神力。
他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就是用一隻手的代價,換偷襲者的一隻手重傷。
要是附近有治癒信徒,說不定這隻手還能救回來……龍雨攥緊匕首,在偷襲者猖狂的笑容貼得越來越近時,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嘭——」
像在砧板上切排骨時發出的聲音,龍雨清晰地感受到全身都在為骨頭碎裂的劇痛抗議,那隻手的神經在抽搐,腦海里什麼想法都沒有,完全被痛苦占據。
偷襲者大笑著,將挖出來的兩枚子彈硬生生塞進龍雨的脖子裡,捏著他的臉,拿走他的槍,對準他完好的掌心開了一槍,欣賞他的慘狀。
人在劇痛下的自我保護機制會讓人陷入昏迷。
但龍雨不敢昏迷,一旦昏過去,那就是真的死了。或者生不如死。
他忍著劇痛,咬著牙,割斷了還在吸血的觸手。
「哦?你還能動。」偷襲者饒有興趣地看著他,並不因為龍雨的行為生氣。他把這看作弱者的垂死掙扎。
他甚至摸著下巴提議:「不如這樣,我不收你的匕首,只要你想就可以繼續用。如果你接下我三拳還活著,我就放你走,怎麼樣?」
他抓著龍雨的頭髮,強迫他點頭,然後就用這個姿勢把人提到死胡同的盡頭。
在偷襲者的命令下,其他人沒讓觸手上前。雖然說是一個組織的人,但他們過去都是老鼠,「團結」的概念早就消失在他們的生命中。他們只以強弱分人。所以即使再垂涎龍雨的力量,這群人也只有看著的份。
只有一個人擔心玩死了之後主教會不會不滿意。
不過偷襲者根本不在乎。
朦朧間,天空中再次飄下細碎的雪花,落在龍雨睫毛上,叫他想起塔比鎮。
對失憶後的他來說,塔比鎮就是故鄉。
他想起孩子們唱過的歌謠,「蒸氣瀉在馬廄之外,河流沉到大雪之下……你的靈魂和我的靈魂,都會被月光送回故鄉……」
龍雨癱坐著,失血太多,加上呼吸受阻,腦袋裡的眩暈感越來越強烈。時間仿佛過去了很久。手|槍從他手上滑落,他迷迷糊糊地知道要帶著武器,只有冰冷的武器才是他最後的保障。
他的手指在粗糙的地面上挪動著,沒有找到手|槍,卻摸出一張信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