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身後如驟然炸開的煙花,來不及聽到解釋,他已經被魏烺勾住脖子撲到地面,腥臭黏膩的污水濺了滿背。身後冷風再次襲來時,龍雨看清了那根如蛇般垂涎地盯著他的巨大腕足,每個凹槽里都長滿尖銳的牙齒,能輕易刮開獵物的皮肉。
腕足的速度快得驚人,龍雨瞬間回憶起在鬥獸場那晚被其追逐的恐懼。
求生本能使他抓住了腕足的尖端,雙手鮮血直流也不敢放開——一旦鬆手,腕足便會纏到他身上。
魏烺迅速切了一刀,砍下手臂長的一段,腕足卻不像和災異之神戰鬥時那樣畏懼,而是若無其事地繼續纏繞著,憑藉龐大的身軀,將龍雨整個人結結實實地捆起來!
天女急得手抖,指著觸手的槍連開四五發,僅有兩發打到觸手上,幻術在此時根本派不上用場,她沒有其他辦法。祁雅抓著她的胳膊,帶她遠離戰場。
祁雅的眼中划過一絲悲涼,卻沉聲道:「冷靜點,艾琳諾,我們見證的強敵與死亡還少嗎?我們打不過它,別去送死。」
「他必死無疑。」
「我知道,」天女握住她的手,「但陌生的傭兵和身邊的熟人不一樣。」
另一條觸手遊過來,利落地甩開魏烺,剖開龍雨的心臟,在他身體裡翻攪著。良久,觸手頂端的吸盤輕輕一勾,取出僅僅指甲蓋大小的權柄碎片。
觸手開心得像個醉漢,搖搖晃晃地離開,甚至沒有吞吃龍雨的身體。
直到那個恐怖的存在從視線里消失,天女才一臉惶然道:「剛才那是什麼?看到它的瞬間,我都快被它吸引了……」
祁雅搖頭:「我沒見過那東西。」
魏烺咳出些許鮮血,帶著滿身狼狽,檢查了龍雨的狀態。胸口破了個洞,從洞裡可以看到內臟損壞嚴重,身體啟動了最後保護程序,龍雨的意識已經陷入了昏迷。他的手指觸碰到龍雨的頸動脈,脈搏微弱。
「他要斷氣了。」魏烺道。
傳統醫師不足以救回他的命,而有此能力的治癒信徒在飛羽城慶祝一年一度的芳菲節。他們能做的唯有在生命的最後一小段歷程中堅持陪伴在他身邊,無論他是否能感受到這種關懷。
三人圍在龍雨身邊,為他擦去臉上的血,按秩序教派的標準,將其雙手交迭,手中握祁雅特地從完整箭矢上拆下來的一截箭羽。
「……總覺得還有些話沒跟他說完,有點遺憾。」天女小聲道,「現在說好像也太遲了?」
魏烺道:「說吧。」
祁雅和龍雨實在不熟,在向死者表達關懷和尊重後便走開幾步,站在一旁警戒。她偶爾能聽到魏烺和天女說話的聲音。
天女握住龍雨的手,還能感受到溫度。她蹲在他身側,正如每一位坐在死者身邊為其頌唱悼詞的知賓。
「這是之前答應過告訴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