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爺爺不客氣道:「別擺弄你那破草藥了,快來救人!」
醫師這才抬頭,看到李爺爺背上的人,頓時一驚,連忙掏出隨身攜帶的急救藥,往龍雨嘴裡塞了一顆。這藥副作用挺大,接下來一段時間龍雨會失去視覺、味覺,但只要能把人救活,這點代價不算什麼。
醫師雖然生性有些不著調,但人是很好的,把如此珍貴的藥丸餵給陌生人也不覺得心疼。李爺爺不懂醫學,默默看著,時不時幫醫師遞點東西。
等醫師忙完,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了。他一臉冷汗,擦著手對李爺爺說:「還好,他命硬,我的藥也沒有浪費。不過現在儘量別挪動他,不然很可能造成二次傷害。」
李爺爺和小孫女紛紛鬆了口氣,小姑娘喜笑顏開,抱著爺爺撒嬌道:「爺爺,我們好厲害的對不對,所以我們今天晚上不吃魚好不好?」
小孩子的話向來缺乏邏輯,卻逗笑了醫師和李老頭。袖手在一旁等著抓藥的老街坊也忍不住道:「老李,今天就聽孫女兒說的,吃點好的,別老惦記你釣上來那幾條小魚了!」
調侃聲中,生活又恢復了正常。
龍雨是第二天中午醒來的,說不出是被痛醒還是被餓醒,或者是被夢中混亂、扭曲的絮語吵得頭上像針扎般陣痛,或者三者皆有。
他無比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內部正在發生一些奇妙的變化,破損的內臟正在快速修復,胸口癢得要命,血肉在不斷生長,重新流動的血液潤濕了傷口處填充的草藥——等等,哪兒來的草藥?
龍雨終於睜開眼。但他無論看向哪裡都只能看到混沌的白光和黑點,此外沒有任何東西。
而喉嚨是乾燥的,幹得發痛,如果不是生病,那就證明他的身體處於嚴重缺水的狀態。當然,以他現在的狀態並不適合自己爬起來找水喝。他只能慢慢移動手臂,在床邊摸索著,摸到床單、一手稻草、床邊緣的木板。
兩道輕巧靈動的軟底鞋腳步聲正朝他走來,小女孩今天叫來了朋友,打算讓朋友見識見識她救上來的人。她推開門,便看到龍雨的在摸索,頭朝聲源方向歪著。
小女孩愣了一秒,噠噠地跑過來,驚喜地說:「叔叔你醒啦?你要喝水嗎,我給你倒水!」
「玲玲,這就是你說的那個人?」她帶來的小朋友跟屁蟲一樣貼著小女孩不放,拉著她的衣角偷偷問道。
玲玲重重點頭:「當然,我不是都說了嘛。」
「他好漂亮啊,我還從沒見過這麼漂亮的人,我覺得他比我姐姐最漂亮的時候都好看很多。」
龍雨聽著兩個小朋友偷偷摸摸說了一大堆,還自欺欺人地說得很小聲,殊不知在安靜的室內,就算已經壓低聲音,他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他喝過滿滿一壺水,感覺喉嚨好多了,便問起玲玲他是什麼狀況。
原來龍雨的「屍體」順水而下,一路漂流到這個下游的小鎮的老街區,因為這裡老人很多,生活節奏慢,同時背靠鳴狩城,漁業發達且不愁銷路,所以大部分人都有錢有閒,和善隨性,干不出見死不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