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這種東西盯著,就算諾爾辰平時再有膽量,也忍不住渾身發冷,久久移不開目光。
被審視的感覺消失後,諾爾辰再朝魏烺打了個手勢,告訴他任務完成了。
魏烺的表情是諾爾辰從未見過的振奮,眼底灼熱的紫幾乎要滿溢而出。平日裡頗有幾分溫文爾雅的氣質盡數消失,只剩下肆意張揚。
他摘下那副幾乎只起到裝飾作用的眼鏡,擦掉臉上不小心濺到的污血,如同潛伏的獵豹一般飛快靠近,不給其他任何人反應的機會,放肆地越過一眾殘肢,來到二者的攻擊範圍內,擲出早已準備好的手牌。
一張寫滿咒文的紅桃J,逆飛而上,將碎片盜走,一直飛到幕布的最頂端,咒文失效,被紙牌包裹住的碎片開始下落。
「快去搶!」
萊爾從泥濘中爬起來,發出一聲怒吼,赤色荊棘的其他人趕緊跑回陣法的位置,再次割開胳膊。
在這緊急時刻,忽然有一束極光斜斜打過來,照亮了懸崖上的慘狀。
每個人都像是從地底爬出來的幽魂,淋了一夜雨的臉泡夠了水,蒼白並帶著疲憊的黑眼圈,還有連雨水都無法沖刷乾淨的污血,身上更是破爛不堪、又髒又臭,像一群瘋了多年的流浪漢。不遠處,原本高大、雅致的別墅群已成廢墟,再不能遮蔽極光。懸崖下的海灣沙灘上,隱約傳來幾聲海鷗被驚擾了睡眠的銳鳴。
戰場上連草皮都難以倖免,地面上分不清黑土和污血,破爛的殘肢蜷曲著,發白的吸盤和森森利齒裸|露在外,對面的黑氣也被驅散了一些,邊緣透過光線變成鐵灰綠。
萊爾的眼中閃著不加掩飾的扭曲,瞻仰神跡一般望著他的神明,喉中發出咽炎患者咳嗽般、激動的「赫赫」聲,如同色|情狂看到美人的無暇裸足。
血腥獵手朝天空伸出了腕足,與此同時,黑氣也在極速攀升。雙方互不相讓,所有人都提心弔膽地等待結果,而魏烺趁此機會成功開溜,不給女巫會下手的機會。
「該死的!」
妃芽面色陰沉,奪過朱玉手中的弩,一次裝上三支箭,朝血腥獵手射擊。她以為,魏烺廢了好大的力氣才把碎片從生殖之神體內取出,要是現在幫生殖之神把碎片收回去,那魏烺就前功盡棄了。
憤怒的她根本沒注意到魏烺的微笑。
實際上這一步並非是讓血腥獵手奪得碎片,甚至可以說,要是血腥獵手真的拿到了第三快碎片,只會對保持戰場上的平衡不利。
他只是想加劇雙方的消耗,讓它們打得更加激烈一點,這樣這齣戲才能更快結束,幕後演員才不至於神力不支——這個大小的幕布,法爾德頂多維持兩個小時。
而現在已經過去一個小時了,是時候開始下一階段了。
「嗡嗡」的低鳴從血腥獵手體內響起,這是它無需對人類使用的招數。潮水咕嘟咕嘟如同沸騰的岩漿,在一個猛烈的退潮後,突兀地升級成一場海嘯,幾十米高的水幕朝懸崖奔來!
生殖也不甘示弱。
比起血腥獵手這種基本依靠蠻力進攻的生物,它從一開始就表現出多樣的攻擊手段。比如用神力斬斷、用肉芽啃噬觸手,引誘血腥獵手沾到毒藥,用術法分裂出較小的個體纏住血腥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