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我叫雨邛,這個名字是別人幫我取的,你還記得是誰嗎?」
魏烺和雨邛告別後趕回獁廟遺址,又從附近的痕跡追蹤克倫威爾家族的去向,在冷風中繞著廢墟村寨走了大半圈後,龍雨朝海邊看了一眼,雨邛的出現仿佛一場泡沫消融,卻又帶來一絲往日的痕跡。
雨邛見過他,但他的記憶里卻沒有雨邛。
他不是第一次感覺到記憶的錯位,但如此直白地擺在面前還是前所未有。
足夠以假亂真的,只有一個。
那是龍漣的記憶。
他在一次次抬腳、落下的運動中緩慢地思考。本該如此,因為死去的人靈魂已經消散千年,就算找回來也會因為靈魂受損、肉|體更替而失去記憶。
龍漣的做法相當有趣,祂給了龍雨兩種選擇,如果他一輩子待在塔比鎮不出來闖蕩,那麼他的記憶會從新生的那一刻開始蔓延到當下,而一旦龍雨走上艱險的荊棘之路,祂與龍雨共享的記憶便會抹去短短十年內的喜悅、悲傷、孤獨、遺憾,引導他走上一條既定的道路。
龍雨還未知這條道路的前方藏著怎樣的秘密,但當他將前後線索串聯起來,被牢牢操控的感覺讓他有些不適。
想到這裡他焦躁地動了動手指,周身走過的雪快速融化成水,僅僅片刻消失了大半,引得魏烺好奇回頭,打趣道:「雪地不好走,但暫時還是省著點用神力,克倫威爾家族應該沒走多遠,或許我們很快就能遇到他們。」
克倫威爾家族的人不僅沒有走遠,還在往回走,領隊面色陰沉地讓灰發男人走在他身邊舉著羅盤,沿路返回獁廟遺址,和三人撞個正著。
雪地上無處可躲,雙方面面相覷。
龍雨和魏烺的臉曾出現在霧城的通緝名單上,克倫威爾家族的人不可能不認識,當場幾道術法就朝他倆劈頭蓋臉地砸來,龍雨躲避了一下,攻擊他的人全身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怨毒的眼睛。
他回以基礎術法,手指一點,擊中對方的鎖骨,對方痛得大喊大叫,捂著傷口後退一步,眼中恨意不減,龍雨沒空理他,抬手支起屏障。神力在體內奔流順暢了很多,之前難以施展的術法重新有了用武之地,強大的滋味體現得淋漓盡致。
但這還遠遠不夠對付眼前的隊伍,那邊有十幾個人,就算只有領隊一個人屬於異能級中的強者,其他大多是微芒級,纏鬥起來也很難打贏。龍雨和魏烺保護著秦長祈邊打邊退,一路找掩體撤回獁廟廢城。
對方也沒有追擊的意思,見他們「識相」離開,領頭人冷笑,帶領隊伍也轉回廢墟,跟著羅盤指示的方向走回那晚他們經過的村莊。
反覆確認羅盤指向的就是此處後,領頭人毫不猶豫地推開沉重的木門,灰發男人收起羅盤,握著刀,緩步跟在領頭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