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為戰爭信徒,但這其中很多人都是第一次直面戰爭,還未做好犧牲的準備。
一陣後,周圍沒有任何變化。
小隊隊長不得不第二次下令:「炮口抬高至45度,再試一次!」
「嘭——」
「嘭——」
這一次的迴響比上一次更綿長,而且稍顯清脆,像冬天屋檐的冰錐落在雪上,有什麼被擊中了。
「有、有效!」隊員們頓時興奮起來,連忙又填了一批彈藥,補充火力。
「轟——」
「等一下……」小隊隊長不安地傾聽從遠方傳來的隆隆聲,好像有什麼龐大的東西在倒塌,他奮力朝隊員揮手,然而陷入興奮的隊員沒能從霧中分辨出他的肢體,依舊進行了第二輪發射。
炮彈攪散聚集起來的水霧,畫出十幾道完美的拋物線,他們漸漸看清,被擊中的並非所謂「術法的屏障」,而是海對面的懸崖。
巍峨層迭的岩壁上,山的輪廓在昏暗月光中朦朧不清,雪影如黑雨,從雪線飛落至海面,從一片片到一塊塊,再到雪山的整個剪影都被劈成兩半一般往左右滑動一小截。
隊長腦海里仿佛冒出「咔嚓」一聲脆響,整個人像剛從冷冷的海水中爬上岸,渾身濕透了。
「不……」
「我們……」他嘴唇哆嗦,右手顫抖著撫摸肩膀上的銅色勳章,褐色的眼珠緩緩看向同樣呆若木雞的同伴。
所有人都成了啞巴,殘廢,聾子,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阿赫拉站在廢墟最高處俯瞰大地,在他眼中,重炮小隊就像一群訓練有素的火蟻,雖然被蜇很疼,但螞蟻只是螞蟻,一根木棍、一道細流就能改變螞蟻的世界,讓螞蟻轉變前進的方向。
重炮隊員不能理解自己是如何被惡神戲弄的,正如螞蟻不能理解為何世界會發生這種變化。
【瞧瞧這群迷茫的小羊羔啊,他們看上去恨不得自裁謝罪。】
阿赫拉在他開闢的世界裡無聲鼓掌,閒庭信步,興致勃勃地看著龍雨在被扭曲的世界中逐漸維持不住沉穩的模樣,思考該如何進行第二次遊說。
很快,他有了一個好主意。
直接辯論無法擊敗他,那用壓力迫使他明白現狀呢?
龍雨能感受到周身的空氣都變得阻滯,在呼吸中流轉的神力似乎都要離他遠去,然而周圍除了幻術創造的邪物虎視眈眈,沒有其他變化。
……不,還是有變化的,那些邪物的腳下踩著的不再是邪物的屍體,而是他曾經的同伴們。
龍曾是地母的眷族。
地母的虛弱不知從何時開始。
龍雨從有意識以來就跟著族群四處遊蕩,龍族打服天下生靈,要求它們奉地母為最高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