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他提心弔膽那兩年。來到青鳳嶺後,他依然干起了搶劫的勾當,越來越壯大……有人喊我『夫人』,叫我『嫂嫂』。每次他們出去,我就在家裡給他們備好酒肉,搶多少沒什麼所謂,能好好回來就好……
「後來官府看不慣我們,要來剿匪。沒辦法呀,只好上了江湖的道,讓官府沒辦法管我們,只能更拼命了,拿命去賺錢。我也學了些武功,不算太精,你卻覺得我出去闖,會有一方天地。」
她笑了笑,覺得自己說的話、雪夜紅梅的想法,都太荒唐。
「怎麼可能呀——我只是想留在這裡,能安穩地過日子。刀尖上舔血活著的人,想安穩地過日子,不想去闖蕩,很難理解嗎?」
楊佳敏皺起眉頭,她看著雪夜紅梅,以一種可憐她的眼神看著她:「雪夜紅梅,你能懂嗎?可惜啊——你沒有家,你不會懂。」
說罷,她提刀起勢,一刀劈下去,激起一道刀氣,太過於磅礴。捲起萬千塵土,連帶著遠處的樹葉也被卷在空中。
雪夜紅梅皺著眉頭躍走,落到另一側,她的劍指向了楊佳敏。
「我不會懂。」
她這樣說著,顯得有些木然。
但她那一瞬間,想起了她的弟弟妹妹——冬橋和春橋。
如果春橋在的話,就好了。
所以怎麼說她不想要安穩呢?
雪夜紅梅緊咬牙關,她心裡攢著氣,複雜的情緒在心裡翻湧,外化成一道又一道的劍氣,被一劍一劍地甩出來。
忽然,天邊雷聲作響,天雷滾滾,閃過一道靈曄。
「要下雨了。」
祝升忽然幽幽開口。
「動手吧。」
他一聲令下,雙方鬥成一團,劍與影,血和汗。
昏迷不醒的人和慘烈的叫聲。
無聲的死亡和清醒的痛苦。
等周圍的聲音漸止,最後一道嗚咽聲消失。
雪夜紅梅拔出了刺在楊佳敏胸口的劍,回頭看向祝升。
還未來得及說些什麼,傾盆大雨至。
雨水砸在他們的身上,落在血泊里。
祝升伸手接雨,他輕聲道:「下雨了……裴煥生,下雨了。」
不管外面有多亂,裴煥生都沒有出現。直到祝升發現裴煥生和時夜在遠處的屋頂上時,他才鬆了口氣。
他不知道裴煥生看到多少,有沒有看清他殺人,會不會覺得害怕呢?
只見裴煥生笑著看他飛上來,朝著自己走過來。他沖祝升招招手,示意他坐過來。
「下雨了,裴煥生。」祝升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