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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液順著口腔流進食道,滾燙的紅色濺落在金色枝葉上,宛如岩漿,燒灼出一個個孔洞。

那顆血肉夾雜著枝葉的頭顱,魔陰的症狀在退行,漸漸浮現了人類的五官輪廓。

先出現的是一雙深藍色的眼睛,被絕望和嗔怒撕扯,時而冒出肉芽,時而變為瞳孔,很快,被重塑好的眼眶流出淚來。

金色的淚。

「救救我,求你……」

半人半孽物的生命發出幾乎不可辨認的聲音,他的手半是枝椏,半是夾雜著骨片和血管的血肉,融合在一起,難以分開。

他用力地攥住郁沐的衣角,淚一滴滴淌下來。

「我知道。」

郁沐的聲音冷靜得過分了,他斬釘截鐵地咬字,伸手去抓散落一地的藥劑瓶子。

可瓶子滾的太遠了,而且,他還沒配好藥!

「救救我……」對方用嘶啞的聲音懇求著。

「我知道!你服下的倏忽的血肉不多,你還有救!」

他抓住了瓶子,用牙咬開瓶塞,黃石白參的粉末有一股刺鼻的草木味道,未經研磨,乾燥得像是白灰。

他沒察覺到,自己的手在抖。

該怎麼服下?灌進去嗎?有用嗎?

郁沐捏著藥瓶的手鼓起青筋,如同皮下漫開的細嫩枝條,勃勃地跳動著。

然而,電光石火間,膝蓋下壓制的身軀突然停止了顫抖,血肉像是被侵蝕了一般,從內到外開始腐爛,郁沐意識回籠,定睛,陡然發現,曾咬住他手臂的那張嘴,已經燒灼得失去形狀了。

他的血,過量了。

「爸爸,媽媽……好疼啊……」

孽物發出了最後一點屬於人類的聲音,然後,那隻深藍色的眼睛爆開,變成了一灘蠕動扭曲著的葉芽。

咚。

藥瓶砸在了地上,滾出很遠。

郁沐的脊背一下垮了,衣服被汗水浸濕,顯得他纖瘦又弱不禁風,額發遮住眼睛,只露出抿得平直的嘴角。

血凝了,被咬爛的衣袖露出一道齒痕清晰的傷疤,結了血痂,通紅一片。

幾秒後,郁沐狠狠咬了一下牙,再抬眼,瞳孔里燃燒著冰冷的怒火。

他站起身,拿起先前隊長給的匕首,鎖定了一個方向。

很近。

因為罪魁禍首總是喜歡在近處欣賞自己一手製造的慘案。

「等等,你要去哪!」

隊長剛從重圍中殺出來,就看到弱不禁風的丹醫跨過一地血肉,朝著某個方向邁步,正欲跟上,又被橫空出來的敵人阻斷。

郁沐一腳踹開偏院的門,將雲騎遠遠甩在身後,單手翻上院牆,循著血脈中再熟悉不過的鼓動辨認方向,他速度非常快,在深巷的轉角停下後,迎面飛來一具軀體。

郁沐揚起手,看都沒看,匕首上斬,將對方分為兩半。

然而,當他抬眸時,眼前的景像猶如另一方地獄。

是霜凌。

不知從何而來的冰霜將地面劃分出數道弧線,如同瀟灑自逸的斬擊在地面破開的紋路,無數藥王秘傳的屍體冰封在那一個個比人高的冰柱中,表情或驚恐,或絕望,隔著冰面,都能感受到對方臨死時的歇斯底里。

郁沐向前一步,忽然,一道人影印在地面上。

他猛然抬頭,只見澄月高懸,一個身著雲騎銀鎧的白髮女人立在高牆飛檐上,手中長劍斜垂,劍光凜冽。

郁沐看不見對方的眼睛,只能看清那揮之即斬的碎月飛光。

「斬盡,孽物。」

淒冷又癲狂的女聲,隨著劍出的剎那襲至耳邊,屏息之間,月光傾落,斬至眼前。

向後一退,匕首與劍鋒斜擦,劍尖挑開銳器,對方身如鬼魅。

「鏡流!」

郁沐喚了一聲,但顯然,對方沒有任何反應。

「你千萬別告訴我,你墮入魔陰身了。」

郁沐氣還沒喘勻,伸手抵了鏡流一劍,掌中匕首卻被劍尖應聲挑飛。

他只得後退一步,視野里,鏡流挽了個劍花,不發一言,霜氣卻在凝結。

「不會吧。」

充分見識過鏡流劍術的郁沐揉了揉手腕,苦中作樂地自言自語:

「我打前任劍首,真的假的?」

第6章

當鏡流如迅疾飛矢掠至眼前,霜刃斬過,低溫凝結冰凌,在空中留下一道蒼白細線。

郁沐猛地退至十米外,不待他站穩,鏡流便追來,趁勢下斬。

叮!

尖銳的兵刃碰撞聲後,鏡流的劍被盪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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