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翹楚是什麼意思嗎?」郁沐逗趣道。
「唔,反正我爹這麼說的……應該是很厲害的意思。」芙雲不好意思地拽著自己的衣角。
「你猜的沒錯。」郁沐給芙雲也夾了一塊豆腐,作為獎勵。
芙雲像一隻小倉鼠,埋頭窸窸窣窣地吃。
「說了這麼多,你見過丹楓本人嗎?」郁沐又問。
「沒呢,我爹說丹楓大人身份殊勝,即便是他,也只遠遠見過幾面。」芙雲含糊道,「但是丹楓大人是有龍角的,如果在街上,我一定一眼就能認出來。」
「芙雲真厲害。」郁沐捧場道,「如果見到丹楓,你想做什麼?」
芙雲想了想,沒想出個所以然,她沒考慮過這種問題,只好誠實道:「不知道,可能,請丹楓大人吃瓊實鳥串?」
郁沐哦一聲,拿了一串瓊實鳥串遞給丹楓,在對方凜冽的視線里一笑。
「喏。」
第38章
事實證明, 丹楓對陌生人士遞來的瓊實鳥串興致寥寥。
芙雲對面前微妙的插曲不感興趣,抱著仙人快樂茶四處張望,忽地眼珠溜圓, 面露慌張, 像瞧見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街頭傳來一道男聲,聲如洪鐘,中氣十足,惹得周圍人都看過來。
「芙雲!!」
芙雲小臉煞白, 跳下長凳, 拔腿要跑,沒等她邁步, 一道人影掠至眼前, 輕而易舉地拎著她的後衣領,提起。
男人身材魁梧, 數以萬計的訓練和戰鬥錘鍊出流暢的肌肉線條,沒入小臂上折起的衣袖中。
「爹。」芙雲委屈地扁嘴,如同一隻在空中撲騰的粉兔子。
「現在知道叫爹,我讓你安分在家養病,怎麼沒見你聽進心裡?」
男人面容嚴肅, 毫不憐惜地在芙雲臉上戳了個癟。
「隨便打擾其他客人,還不道歉……咦,郁沐丹士?」
郁沐仰頭望去, 男人五官端正, 濃眉大眼, 左眼眼皮爬著一道尚未完全癒合的淺淺疤痕。
他聲音渾厚堅定,雖是初見,卻給人一種似曾相識之感。
「是我, 雲騎鶴長。」鶴長的語氣輕鬆,緊繃的神情隨之一輕:「幸好,你沒事。」
郁沐這才想起。
卸甲養傷期間,鶴長並未穿著雲騎的制式銀鎧,戰士剝落了冰冷堅固的外殼,露出與本人氣質相當相符的面容。
「你也是。」郁沐頷首致意,「一起坐下來喝一杯?我剛好要去探望你,省了找你的功夫。」
「探望我?」鶴長訝異。
「將軍說,你是因為懷疑我被綁架,才帶隊排查藥王秘傳的據點,不幸負傷的。」
「分內之事,衛蔽仙舟是吾等雲騎的職責,你是仙舟的子民,理應得到保護。」鶴長道。
郁沐一笑,茶盞中碧水清透,其上飄著一葉未沉的嫩芽,漂泊晃蕩,好生愜意。
「是嗎?」
他摩挲著杯沿,垂斂著的長睫掩去眸色,唇畔的笑意淡化,像是因風化而從牆面掉落的塗漆。
沒能察覺到郁沐的情緒,人高馬大的雲騎摸了摸自家女兒的毛絨腦袋。
「當然了,再說,這孩子的藥方是你給開的,於情於理,我都有義務保證你的安全。」
郁沐靈光一閃,與丹楓交換了個眼神。
所以,芙雲其實未患上失魂重症,而是被歲陽附身導致神魂不居。
「芙雲現在的狀態如何?」郁沐順勢問道。
「比起之前成天昏迷的狀況好不少,但即便按照藥方和醫囑細心調養,半夜還是會有幾個時辰意識不清。」鶴長滿面愁容。
郁沐:「能讓我診下脈嗎?」
「當然,求之不得呢。」
鶴長連忙把芙雲抱起,女孩的手腕細瘦,很難想像她能掄動精鐵鍛造的小號長槍。
郁沐搭上脈。
鶴長在一邊惴惴不安地等,見許久了郁沐還不說話,心涼了一半。
「芙雲,張嘴我看看。」郁沐忽然道。
鶴長見郁沐面色嚴肅,心中不安再度擴大。
芙雲乖巧地張開嘴,郁沐瞥了一眼,目光凝定,話音鑿鑿:「果然。」
「郁沐,果然什麼?我女兒是不是病得很重。」鶴長此刻心焦又慌亂,卻礙於父親的穩重和責任無法表露。
見雲騎像熱鍋上的螞蟻,連帶著小粉糰子也愁眉苦臉,丹楓無奈,在桌下輕踩了下郁沐的鞋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