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劍會改變你的答案。」
鏡流的劍閃著飛瀑般的銀光。
「是嗎。」
郁沐頷首,輕輕歪過頭,眼神平靜無波, 「那你就試試看。」
「你——」
鏡流咬緊牙關。
氣氛朝著無法控制的惡化滑坡, 景元的陣刀划過地面, 試圖阻止:「鏡流,等等,我們還有得談……」
正在這時, 地上蜷縮成一團的白珩忽發出窒息般的鼻音。
鏡流瞳孔一縮,整個人如凝練的月光,劍光橫掠。
她動作太快,在所有人都沒來得及反應的間隙動手,一眨眼便到了郁沐面前。
劍風嘯動狂風,氣流擾動,蒙了塵的金髮揚起,郁沐抬眼,剖出冷酷的視線。
他抬手,攥拳,橫擊,碾碎一塊豆腐一般,擊散了鏡流的劍光。
鏡流在空中停滯一瞬,難以置信地握緊劍柄。
郁沐上前一步,躲過劍刃下斬的弧度,一記手刀切在鏡流頸後,利落轉身,一記鞭腿擊中鏡流用來格擋的劍。
前代劍首如同一記流星,連人帶劍摔出了院子。
一切都發生在眨眼間,直到銀鎧砸進鄰居家的院牆,發出轟隆一聲巨響,剩下三人才反應過來。
手持擊雲,正準備援護郁沐的丹楓站在原地,第一次對郁沐的戰力有了清晰的認知。
他差點忘了,這個看似羸弱的醫士是徒手把他從幽囚獄救出來的。
從這裡到門外,可是有將近四十米。
一腳將鏡流踹出去四十米,連景元都不一定能做到。
「這下麻煩了。」景元輕吸一口氣,蹙眉呢喃。
他最不想見到的局面還是出現了。
郁沐從容不迫地拂了下衣角,掃過眾人的臉,語調淡淡:
「我沒有任何義務聽從你們的吩咐,說到底,白珩於我而言,是死是活都無所謂。」
「鏡流已經走了,你們呢?」
說著,他抬起毫髮無傷的右手:「要我請你們?」
威脅之意溢於言表,片刻後,景元道:
「郁沐,我們會離開的,但在此之前,我想和你談談補償。」
郁沐:「補償?」
景元點頭:「對,我們會幫你重新修好院落,包括被我損壞的那棵樹,作為我們的道歉,以及……白珩的治療費。」
「景元,你似乎搞錯了,將我損失的東西原封不動還回來是你們的義務,不是用來支付出診的代價。」
郁沐踢了一腳石子,不滿地壓下眉頭,「而且我說過,我不想再見到你們。」
「我們可以遵從你的心意,遠離此處,但白珩昏迷不醒,她對你的生活不會造成任何困擾,只要你能救她,我們不會再追問有關她存活的所有問題……」
景元頓了一下,金眸沉斂;「包括你的一切。」
郁沐沒有第一時間拒絕,這次救助行為的額外附加值聽上去相當誘人。
景元如此謹慎,深諳□□之道,他遞上了一個很合郁沐心意的台階。
「我的一切。」郁沐咀嚼這兩個字,忽地一哂,「將軍,我是有哪裡令你起疑了?」
景元:「……」
「我以為,先前你和將軍們的試探已經足夠證明我的清白,但既然上次不夠,這次,希望你們能端正自己求人的態度。」
郁沐揉捏手腕,淡淡道:「拜你們所賜,我已經有點不爽了。」
景元:「……」
「我們會的,天亮前,第一批築牆的材料會送到門口,為了不引起更多麻煩,希望你不要鎖門。」
郁沐敷衍地揮揮手,示意這三個人趕緊走。
「白珩她……」景元意有所指。
「我自己處理。」郁沐煩躁道,「在你們修好我的屋子之前,我不希望任何人來打擾,無論是仙舟官方,還是你們幾個。」
「好。」景元鬆了口氣。「謝謝。」
話畢,他轉身向門外走去。
刃猶豫片刻,跟上景元的步伐。
郁沐碾了碾腳底的石粉,待腳步聲遠去,消失不見,他緩了口氣,轉身想把白珩拎到屋子裡,只見丹楓心緒不寧地站在原處。
「他們把你開除出雲上五驍了?」郁沐問。
「沒。」丹楓一怔,搖頭。
「那你站著不動是什麼意思,門在那邊。」郁沐蹙眉。
丹楓:「……」
他抬起頭,湖綠色的眼睛深邃,語氣誠懇:「對不起,弄壞了你的家,我那時該聽你的。」
郁沐心情稍好了一點,以為對方會再說幾句好聽的,結果丹楓嘴閉得緊緊的,郁沐問,「完了?」
丹楓又道:「不該在你心情悲痛的時候煞風景地問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