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綠色的龍目泛著不可見的水光,醞釀著濃郁的繾綣之意,他枕著胳膊,胸前的起伏時急時緩。
龍舒服得連尾部的鱗片都炸開了。
郁沐壞心眼地用梳子柄戳了下微微掀起的龍鱗,總覺得這一幕有些眼熟,但想不起出處,乾脆不執著了。
梳著梳著,龍尾似乎更興奮了,來卷他的手,郁沐掃開礙事的尾巴,眉眼一彎,抬頭,正對上一雙因舒適而半眯著的狹長眸子。
郁沐猛地把尾巴從腿上推下去,有種被人抓包的心虛感:「……」
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虛什麼,但就是……難為情。
丹楓打了個呵欠,趴在枕頭上,被子蓋到腰,寬闊的肩胛和精壯的腰線在薄衣物的掩蓋下,勾出一道連綿的弧線。
他的黑髮順著臉頰流淌下來,不經意抬起的目光,懶散又威儀。
「怎麼不繼續了?」他問。
「你醒啦。」郁沐小聲哼哼,順勢把梳子和精油藏到了身後。
「醒了有一會了。」丹楓道。
郁沐勉強地露出一絲笑。
「不繼續嗎?」
丹楓一身剛睡醒的惺忪倦意,仿佛凜冽的雲水都被蒸乾了,一點點淌下來,潤濕了他的語氣。
「不了。」郁沐搖頭。
丹楓晃了晃下巴,也沒追問,心情不算美妙地接受了。
高傲如他,不擅長向人討要額外偏心的對待。
他尾巴嗖一下縮回,離開時還泄憤般抽了郁沐的大腿一下。
郁沐:「?」
龍尊翻過身去,用後腦勺對著郁沐,往枕邊一摸,老神在在道:「郁沐,你看見我的話本了嗎?」
「沒。」郁沐連忙起來,敷衍地答完,火急火燎地往床尾跑。
他一轉頭,只見鏡流收回了目光,刃閉上了眼,白珩抖著耳朵,抻長了脖子,好奇地張望。
「你們?」
郁沐嚇了一跳。
他以為這三個人還睡著,一點動靜都沒有。
「抱歉呀,我也不想的,但我們狐人的聽力實在是太好了……」白珩一臉歉疚,「你們的音量,對我來說很大。」
郁沐:「哦……」
白珩的視線在郁沐和丹楓身上繞了一圈,神情複雜,欲言又止。
片刻後,她晃了晃自己漂亮的白尾巴,「郁沐,我也想體驗一下梳尾巴服務。」
下一秒,兩道聲音異口同聲。
丹楓:「不行。」
鏡流;「不行。」
白珩/郁沐:「?」
丹楓:「……」
鏡流鎮定自若道,「白珩,不要給郁沐增添額外的負擔。」
「誒,可是他剛才分明也給丹楓……」白珩話還沒說完,就被鏡流打斷了,「郁沐今天要上班。」
白珩被這個理由說服了,有點失落地仰頭,緊接著,就見鏡流從郁沐手中接過梳洗套裝,換了一個接觸面積更大的梳子。
梳狐狸毛專用。
「哇。」白珩直接撲過去,展顏一笑,「果然,你最好了。」
刃在最角落,摸了摸自己的頭髮,思考半晌,認命般地閉上眼睛。
郁沐走出臥室,準備洗漱,準備早餐,沒過一會,丹楓也穿好衣服離開房間。
認真享受梳毛服務的白珩立起耳朵,確認腳步聲走遠,認真道:
「所以,昨晚,不是我的錯覺吧?」
鏡流低垂著頭,「嗯。」
「應星,你知道嗎?」白珩問。
刃的語氣有點幽怨,但依舊誠實,「不知道。」
白珩:「那你聽到了嗎?」
刃:「……嗯。」
「我們三個是不是不該出現在這裡。」
白珩一臉認真,「我們看到的,真的是飲月嗎?」
「不是他還能是什麼,蛻生體嗎?」鏡流一哂。
「可是,嘶。」白珩回想昨晚自己聽到的、看到的,「郁沐不是未成年吧?」
鏡流:「不是,聽景元說,已經成年了。」
「那就好。」
白珩旋即又擔憂,「我們該不該告訴郁沐……」
「沒必要。」
鏡流語氣冷漠,垂頭,撥弄著梳子的軟齒,在白珩面前晃了晃,「身為一個會在家裡常備特種梳毛梳的普通仙舟人,你覺得他很清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