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我與龍尊不得不說的七天七夜》。
郁沐有點失望地別過頭,見景元讀得津津有味,問道:「好看嗎?」
景元點頭。
郁沐伸長了脖子,好奇道:「給我看看唄?」
景元垂下手,靠近一點,和郁沐分享同一頁有插圖的故事。
一行文字映入眼帘。
「前文我們已經論證了在偶遇和持明龍尊時應當行持明古禮,接下來,我們將詳細為讀者展示……」
郁沐:「?」
不愧是將軍,景元看史書文獻、學術論文也能這麼投入嗎?
景元晃了晃手裡的書,露出書名——《當你在外偶遇持明龍尊時要做的三件事》。
郁沐一臉疑惑。
這還用撰寫專門的書籍,大費周章地論證?
難道不是『走過去』,『撿起來』,『偷回家』嗎?
景元見郁沐的表情一言難盡,道:「你想看嗎,我讓給你?」
「還是不了。」郁沐委婉地表達了自己的嫌棄,「你留著吧。」
他不需要,他有獨特的建木派做法。
沒過一會,眾人皆躺下,醞釀睡意,迎接平靜的夜晚。
——
郁沐從睡夢中醒來。
後半夜的雲層額外厚,遮擋了月光,昏暗的室內只有一絲藥用提純儀器待機時發出的指示燈光,黯淡又微弱。
頭腦有些昏沉,睡的不算安穩,他打了個呵欠,環顧四周,身旁的的兩個被窩空空如也,分別屬于丹楓和景元。
把手伸進丹楓的被子裡,感受到一絲沒涼透的餘溫——對方離開的不算久。
他坐起,躡手躡腳地離開臥室,生怕吵醒熟睡中的其他人,來到走廊,盡頭的廚房露出一點光亮。
有人在裡面。
他的腳步很輕,幾乎無法令人察覺,靠近廚房門後,低沉的男聲隱約傳來。
「我既已知曉此事,便不可能放任龍師助紂為虐,除非……」
「……一切總要有個了結,景元,多說無益,我意已決。」
郁沐推門的手停在空中。
他低著頭,昏黑的暗影籠住了五官,使眉眼的輪廓變得模糊不清,修長的手指微微合攏,仿佛落著某種沉重的情緒。
幾秒後,他按住了門板,觸到一絲冰涼的溫度。
初秋的夜間冷氣不濃,只在風吹過庭院時,帶來一絲不適的涼意。
門後,景元的問句睏倦又無奈。
「郁沐知道嗎?」
「什麼?」
「你的告別,對他說過嗎?」
「……」
郁沐輕緩地眨了一下眼,靜默沉聲,目光有一丁點偏移,緩慢摩挲著木門的花紋,以此排遣自身難以言明的心緒。
「他不必知道,我和他……」
丹楓的聲音若隱若現,他似乎吸了口氣,攔截了即將脫口而出的句子。
他收斂了情緒,仿佛將所有外溢的自我封存在湖面下,片刻後,他恢復了以往的莊肅和冷淡。
「他沒必要卷進無妄的紛爭。」他說,像是在告誡,或者自我寬慰。
「丹楓,你覺得一個主動潛進幽囚獄劫獄的人,會在意是否被波及嗎。」
景元的話語多了幾分凝重。
「我先前便提過,我希望你能想起那時的記憶,這件事,或許關乎重大……」
「我當然記得你說過的話,但……等等,你的意思是?」
「對,關於……」
「……」
屋內的話音戛然而止,如同被驚動的獸類,同時在危險來臨時提高警惕、屏息凝神,很快,一道強力的雲水襲來,門沿著滑軌向一側撞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廚房向外溢散的燈光頓時擁了郁沐滿懷。
丹楓抬起右手,五指併攏,纏繞著威嚴凜冽的水汽,龍目眯起,又在看清郁沐的下一秒收斂了冷傲睥睨的神情。
他微微睜大眼,狹長的眼型變得圓鈍,軟化了冷厲的感覺,有點意外的不知所措。不過,他很好地掩蓋住了自己的情緒,放下手,上前一步。
「郁沐?」
郁沐站在原地,用袖子抹了把臉,水汽打濕了他的頭髮和衣襟,濕漉漉的。
丹楓急步過去,在桌上抽了張乾淨的紙巾,遞給郁沐,「抱歉。」
「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