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忽然暗了下來,是葉子自動封合了窗戶,只留下一道敞開的縫隙,天花板在咯吱聲中鑿開一扇小窗,微微打開,寂靜的海風外,是一望無垠的繁星。
蒼穹被框定成一扇小小的、四方的拼圖,懸在二人眼前,沒有層雲和燈光的渲染,顯得清晰又曠寂。
丹楓直直地望著那扇小窗,想像周圍被枝蔓遮蓋的、更廣闊的天幕,一隻手從身側摸來,沿著他的尾梢,逆著鱗片向上,來到尾部中段。
對方的懷抱十分灼熱,一開始還好,經過了太多次的觸碰,他已經習慣了這種程度的親昵。但很快,細密的呼吸灑在敏感的鱗片末梢,尾巴的肌肉緊貼在對方的胸膛上,尾部柔軟的毛髮不經意地掃動,伸進了對方敞開的半截睡衣底下。
幾乎瞬間,丹楓腦海中勾勒出對方胸腹的形狀——郁沐的肌肉並不明顯,是相對勻稱的薄肌,皮膚光滑細膩,腰部的線條柔和,腹肌有若隱若現的四塊。
丹楓渾身緊繃,某個消下去的地方立刻有了反應。
「……」
他認命般地壓制呼吸,試圖通過強制冷靜來緩解這突如其來的現象,並心如死灰地唾棄自己的不知廉恥。
偏偏,在他檢討自身時,身旁人的語調慵懶又散漫,帶著一絲柔軟的睡意,滿足地嘆息。
丹楓咬緊牙關,生怕被發現。
突然,對方輕咦了一聲:「你心跳怎麼變快了?」
丹楓:「……」
身旁人抱著不屬於自己的尾巴,關切地趴在『疑似病患』身旁,天窗的星光落下,照得他眉眼柔和,視線珍重,充滿關切。
郁沐在丹楓額頭上試了溫,嘟噥:「不熱呀,是不是難受?」
對方的觸碰是毒藥,讓他好不容易取得的成效付諸東流,反噬如此洶湧,令他抓狂。
丹楓額頭青筋直跳,粗魯地抓住對方的手,啞著嗓子道:「別碰我。」
他說的急,語氣也急,有種兇狠的怒意,令郁沐一怔,察覺到自己的失態,丹楓閉上眼,深吸一口氣,重說了一遍:
「我沒事,先別動我。」
「哦。」郁沐乖巧地點頭,把下巴埋進龍尾捲成的小窩裡,雙眼卻抬著,目光亮得嚇人。
丹楓簡直如芒在背,他頭皮發麻,渾身肌肉都在止不住地痙攣,像是有什麼在四肢百骸里流竄。
他清醒地知道,自己正因對方的注視而興奮。
他無法,只能硬著頭皮道:「你能不能別看……」
「丹楓。」郁沐猝然出聲,他的視線從某一刻開始便偏移了丹楓的臉,往下方落去。
丹楓腦子嗡一下,被一片空白擊中,他渾身血液都僵住了,下意識抓過被子去遮擋,以掩蓋自己的窘迫和難堪。
強烈的羞恥心和自尊令他無所適從,除了用更冰冷的神情維持體面,他什麼都做不到。
他硬著頭皮,張嘴,想至少說出一些能夠打發走郁沐好奇心的話,但郁沐突然坐了起來,一手撐在丹楓耳旁,一手直接挑開他的衣扣,向下伸去。
郁沐的耳尖通紅,唇線微微抿著,目光有些許躲閃,但他顯然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尤其,他燃起了幾分疑惑和探索欲。
身為醫者,他的注意力顯然在頃刻間發生偏移,片刻觀察後,像是發現了什麼,郁沐微微蹙眉,陷入了思考和疑惑中。
丹楓現在的狀態不像是自然反應,似乎有十分強力的致病因素在作用……
他揉搓掉對方身上的汗珠,向下。
丹楓頭一次覺得郁沐的醫術太好是個煩惱,因為對方的動作實在太過精準,沒有絲毫偏移。
他狠狠地宕機了,面容籠罩在建木的陰影之下,視野里只有對方琥珀般潤澤的瞳孔。
他難受地弓起身,恍惚又投入,呼吸比先前重了許多許多,青筋在手臂上跳動,如同有力的蟒蛇,緊蹙著的眉下,一向清冷的雙目中燃燒著情慾化開後的水光和侷促。
他慢慢抬起頭,像是在懇求什麼,手指絞著身下的床鋪,叩住藤蔓,因力道過大而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郁沐低下頭,臉熱得滾燙,他沒有什麼經驗,只能憑藉本能,用額角蹭著丹楓的下巴,通過適當的觸碰來給予安慰,這拙劣的安撫對丹楓來說簡直效果拔群。
郁沐收攏手指,細膩的掌心微微發麻,耳畔遊走著龍尊急促又性感的吸氣聲,頃刻間,樹屋裡雲水的氣息在不斷加重,空氣潮濕,令二人身上都濕漉漉的。
他嘟噥著,輕輕吸了一口氣,濃郁的水汽中,柔軟的葉片們從地板上擠出,安靜地蟄伏,享受自己喜歡的、潮濕的環境。
手腕傳來隱隱的酸痛,是剛才丹楓在推拒時下意識造成的傷痕,不嚴重,只是紅彤彤一片,看著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