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郁沐準時醒來,先是迷茫了一會,意識到自己在哪,立刻翻身坐起,看向對面的床。
床上空空蕩蕩,被褥平整,丹楓穿戴整齊,不知去向。
「啊——」郁沐跌回床上,遺憾地仰天長嘯。
他居然真的這麼老老實實睡了一夜!
聽到他的咆哮,一隻大大的眼珠子懸浮在空中,青藍的火尾拖拽,正羞澀又扭捏地沖郁沐眨眼。
郁沐:「……」
兆青這個小狗腿子真會挑出現的時機。
「大人~」
兆青掐著調子,餘音繞樑地在郁沐身旁飛了一圈,「您昨晚有沒有和龍尊度過一個美好的夜晚呢?」
它可是為了不被建木一巴掌拍回爐子裡,特意忍住了熊熊燃燒的八卦心,一晚上都沒敢接近這樹屋。
提起這個,郁沐木著臉色,更難過了。
看出他並不開心,兆青惶恐地大叫,靈火凝成的雙手用力搓搓:「噫!大膽龍尊,居然敢拒絕建木大人的邀請。」
「大人別擔心,讓您忠實的僕人,我,去狠狠教訓……」
「就你?」郁沐曲起手指,彈飛兆青,幽怨地看向天花板。
「你又打不過他。」
再說了,打過又如何呢,他現在的困擾難道是打一頓就能解決的嗎?
他深深嘆氣,愁眉緊鎖。
「這個嘛,我的確不能把龍尊怎麼樣,不過,大人,我知道很多實用的小妙招~保證龍尊大人服服帖帖。」
兆青壞心眼地咧開嘴角,道。
一隻葉子從床下探出,抓住藏在底下的紅皮寶書,遞到郁沐手上。
「你能比它更有用?」郁沐一哂,「這可是暢銷書,照樣幫不了我。」
「哎呀,大人,書上的經驗都是從實踐中提煉來的,對著文字閉門造車要不得,您聽我的,保證好用。」
兆青賊兮兮地飛到郁沐身旁。
「哦?」
郁沐瞥它,「真的?」
「千真萬確。」兆青嘿嘿一笑,眼珠子一轉,貼在郁沐耳畔,嘈嘈切切道:「您這麼強大、威武,山不就我,我去就山嘛。」
「啊?」郁沐沒懂。
兆青恨鐵不成鋼地一拍自己的尾巴,青色的靈火泛起一絲微紅,小聲道:「龍尊不來,您可以過去呀。」
「……」
兆青繼續給郁沐支招,「丹楓那個臭脾氣,啊不是,像龍尊大人那麼冷酷嚴格的人,指望他主動肯定是不行的,您要不,就坐上去?」
郁沐蹙眉,「坐哪。」
兆青:「……」
這棵建木,怎麼和它想的不太一樣。
是本木嗎?
它眯起眼,謹慎地打量看上去無辜又無害的建木,對方的眉眼太過單純,神情……也不像是憋著壞等它出言不遜再狠狠重擊它的樣子。
兆青嘶了一聲,勉強但諂媚地笑道:「……大人,您說呢?」
「我要是知道我問你?」郁沐歪著頭,冷冷打量他。
「哈哈。」兆青尷尬地笑著,隱晦道:「就,坐丹楓大人腿上呀。」
起初,郁沐的眉間有幾分不解,很快,他臉上的表情盡數凝固,只有瞳孔輕輕地顫。
再然後,他噗一下,整個臉從脖子開始發紅,像一截被煮熟的木頭,猛地衝到顱頂,唇瓣微張,支吾不出一個字來。
白皙的面龐浸著前所未有的粉,他抓緊床單,語無倫次。
他又不是完全不經世事,仙舟人的人體解剖圖他信手拈來,但……但兆青的提議屬實太超過了。
「大人,您覺得怎麼——樣?!」
兆青滿意地哼哼,美美期待君心甚悅的建木能滿足它接下來想討要的小賞賜,正要邀功,話還沒說完,忽然,一條狂亂的枝葉毫無徵兆地從郁沐身上生發,狠狠抽擊在兆青的靈火上。
兆青的眼珠子險些飛出來,它不受控制地哀嚎一聲,撞向門板,就在它即將成為一個藍莓味的歲陽餅乾時,門突然開了。
提著一手早飯、冷臉進門的龍尊眼疾手快,啪一下抓住朝自己襲來的危險物品,緊接著,朝屋內那翻卷著豐饒氣息的中心看去。
只見郁沐跪坐在床上,柔軟的枝葉從膝蓋處湧出,如同一朵緊緊閉合的花苞,將他嚴嚴實實簇擁在內部,密不透風。
裡面,一道窘迫又壓抑的吶怒吼傳來:「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