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流:「白珩,你就當兩個用鼻孔看人的傢伙能彼此了解吧。」
「但,但這傢伙才剛醒啊,記憶恢復那麼快?」白珩指著應星。
應星掩飾性地一咳:「那大概是我看錯了。」
「……」
白珩臉色更怪異了,驚奇之餘帶著一絲震撼,嘴角抖動著上翹,怎麼壓也壓不住。
「如果丹楓是自願的,嘶。」
真是沒想到,她漫漫狐生中居然有一天能見到丹楓和誰親近的一幕。
長生種真是好。
「所以。」白珩小心翼翼地覷著眾人臉色,道:「飲月也算是為了羅浮的安危犧牲很多,下次見他,要不要……買點補品?」
「你這補品,是買給誰吃的?」鏡流挑眉。
白珩:「丹楓?」
景元一笑:「勸你不要,持明龍尊的臉皮是很薄的,別被你買的補品戳破了。」
白珩想到那個場面,心有戚戚,趕緊改口:「那買給郁沐吧。」
應星疑惑:「給建木買什麼補品?」
白珩:「……額。」
好問題。
建木似乎什麼都不缺,興致好了,說不定還會來仙舟隨機抓走一條美味可口的龍,這種情況下,買補品送給對方,顯得對苦苦安撫建木情緒的龍很殘忍。
她左思右想,沒有答案,只好尷尬地支吾,懸著心的總算放下來,又笑著嘟噥:「虧我之前還那麼擔心丹楓,真是浪費了。」
「你們說,他倆該不會要一直住在樹屋裡吧,這橋段好像一個童話,叫……」
「高塔里的龍尊公主?」鏡流提醒。
「哦對,被惡魔俘虜的公主只能整日以淚洗面,等待異邦的勇士勇敢營救。」
「異邦的勇士們已經被掃出惡魔的國度,可以回家睡覺了。」景元道。
白珩:「什麼嘛,顯得我們很沒用似的,最起碼還是有收穫的,至少弄清丹楓尚且健在,並且沒有生命危險,建木的異狀也不存在危害,就是心裡有點不踏實,好像忘記了什麼事……」
應星走在眾人身後,冷不丁吐出短促的字句:「丹爐。」
「啊!」
白珩抓住自己的耳朵,瞳孔輕震。
對啊,她還沒為戰損的太真丹室討個公道!
一定是挖掘老友的八卦太投入了,可惡。
她急急忙忙回頭,嘴上念念有詞:「不行,我要回去質問郁沐。」剛轉身,面對高大的木冠,忽然,一滴冰涼的雨絲從天飄落,滴到她眼角。
今天明明是晴天,他們下來時還艷陽高照,怎麼就……
她疑惑抬眸,頓時吃驚。
晴朗的空中,一片超大面積的陰雲漂浮在樹冠上空,其中水汽濃郁,色調暗沉,層疊卷覆,與周遭的碧藍格格不入,像是憑空粘貼上去的圖層。
空中,有低沉的龍吟隱嘯,海潮因其感召而激涌,沒過一分鐘,鱗淵境全域就瀰漫著厚重深沉的雲水氣息,風雷在雲間遊走,天地霎時黑壓壓一片。
白珩震驚道:「丹楓在布雨?他,他這是幹什麼。」
景元遙望紛紛搖晃的巨大樹冠,天際,有龍佼佼升空,十字光穿透雲層,濕潤的雨絲細線般飄下。
「還能幹什麼,用雲吟澆水咯。」他嘆道。
「啊?」
白珩喃喃不出聲,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來。
「他家龍祖知道他用雲吟奇術討好建木嗎。」
「不知道,就算知道又怎麼樣呢。」鏡流用劍劃開空氣,凌厲的冰氣斬斷了雨絲,防止幾人淋濕。
「吞了龍祖的,保不齊就是壽瘟禍祖,他去哪告狀。」
白珩嘴角一抽。
好個地獄笑話,
——
有棵樹不開心了,為了同居時的和諧,總歸要去哄一哄,丹楓想。
細潤的雨絲落在寬大的樹冠,雲吟奇特的潤澤和清涼將枝葉們籠罩,連綿不斷地澆去,郁沐坐在樹屋的屋頂,晃著腳,伸手接從天空中落下的龍。
整棵建木洋溢在喜悅和愜意中不可自拔。
他眉眼彎彎,淺淡的眼珠中浸滿笑意,抱住丹楓的腰,「我還以為你要回去了呢。」
「下午再回去。」丹楓身旁的重淵珠散發著奇妙的蓮光,微微轉動,似是有點不滿。
雲吟之術過去是用來對付豐饒孽物的,這會用在建木身上,只為了給對方澆水,聽上去是有點大逆不道。
如果龍祖的靈魂還在的話,估計會罵一些很髒的東西,比如什麼『有違祖制』『倒反天罡』『色令智昏』『持明族有這樣昏聵的龍尊遲早要完蛋』之類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