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啦。」
紫毛狐狸一跺腳, 拉著郁沐就走。
二人來到丹鼎司郊外的建築群內,這裡人煙稀少, 足夠隱蔽,郁沐不禁問道:「你到底要我幫你什麼?」
「是關於鏡流的魔陰身。」白珩靠在牆邊,嘆道:「鏡流答應元帥,最近一段時間遠離羅浮,加上之前我們就有星海巡遊的計劃, 本來已經擇好日子準備啟程,但……」
「鏡流的魔陰身發作了?」郁沐接道。
「不算發作,只是夜間夢魘十分頻繁, 但前幾天她砍斷了神策府的幾根樑柱, 幸虧景元及時趕到, 沒有釀成更大的後果。
我想,這樣下去總歸不是辦法,如果出門在外只有我和她, 單憑我的能力,沒法讓她從魔陰中清醒過來。」
白珩頭疼道。
畢竟在此之前,仙舟從沒有人能成功對抗魔陰身的侵擾,即便鏡流本人的意志力堅如磐石,也難保會萬無一失。
「我知道你能配出壓制魔陰身的藥物,我想求一個配方。」她雙手合十,擎過頭頂,「拜託了,郁沐,這是我一生一次的請求!」
狐人的耳朵在風中抖動,看上去軟綿綿的,郁沐按捺狠狠rua一把的衝動,將視線從那上面移開。
「可以,跟我來吧。」
白珩驚喜地抬頭,頓時眉開眼笑,跟上郁沐的步伐。
二人來到最近的藥材室,白珩縱旅星海,博聞強識,在郁沐簡單的教學後就記住了藥材的選擇和配藥的步驟,最後,郁沐遞給白珩一把取血器。
冰涼的器具入手,白珩凝視著尖細的針頭,「這是?」
「配製能夠令仙舟人服用的、壓制魔陰身的藥物需要建木神軀的枝液,你從豐饒所鑄就的卵中誕生,某種意義上算豐饒的造物,你的血勉強可以代替藥引,更方便的是,由於效果不佳,不需要嚴格控制取血量。」郁沐道。
白珩眼皮一抖。
什麼叫『不需要嚴格控制取血量』,因為是醫生所以總能一本正經地說著如此恐怖的話嗎?
白珩深吸一口氣,按照步驟將取血器摁入手臂,鮮紅的血進入密封管,取出時,針孔已經癒合了。
郁沐將血放入懸凝機,隔著玻璃,白珩注視著平靜的液面,隱約間,似乎有一點微茫的金色析出。
白珩的心情有些複雜,這麼久過去,她還是不能很好地接受這個事實,雖然,這對她目前的生活沒有太大影響。
十分鐘後,郁沐將調好的藥品裝進藥箱,取出懸凝過的血液,帶白珩走向丹室。
寬敞的院落擺放著諸多晾曬的器具和正在烘乾的藥材,繞過小路,通體深棕的丹爐靜靜佇立在青石板鋪砌的平台上。
「剛才我說的你都記住了吧,現在來自己試試。」郁沐將藥箱遞給白珩,說完,抱臂站到一邊。
白珩撓了撓頭。
好奇怪哦,有種以前學星槎駕駛時被嚴格的老教官盯著的感覺。
「但我是第一次……」
「沒關係,有我在,你煉不壞。」郁沐道。
白珩將信將疑地朝丹爐走去,嘟噥,「真的嗎,可我星槎墜毀率目前為止可是百分之九十唉。」
「這不還有百分之十嗎。」郁沐安撫道,心想,不就是煉製丹藥嗎,只要掌控火候,難道還能炸膛不成?
白珩聞言,覺得應當相信資深醫師的判斷,遂走向丹爐。
——
另一邊,剛下班的丹楓正往家走。
自將澄羊『流放』北邊禁墟,龍師一派人人自危,族中會議上少了許多反對的不和諧音,各項政策都在逐步落實,持明族正在擺脫群龍無首的狀態,重新駛入過往的正軌。
接踵而來的是一大堆積弊的事務,某些積重難返的根源應當被肅清,但不能急於求成,日子還長,畢竟,丹楓這回恐怕切切實實地要當一千多年的龍尊了。
所以,他轉變了作息,決定以後早早下班,對標丹鼎司的工作時長。
回到長樂天時,街邊晚市的小販還有的沒出攤,晚風涼爽,人們愜意地坐在茶館裡笑談,浮槎競天,黃昏的光暈寧靜而溫和,令整條街道都染上一層蜜色的橘紅。
路過街角時,丹楓的腳步倏然慢了下來。
「花燈,精緻好看的花燈,價格優惠,童叟無欺~」
遠處傳來嘹亮有力的吆喝聲,是一家賣花燈的鋪子,店主是一個年輕的持明,展示花燈的櫃架上,一盞栩栩如生的龍尊花燈立在最高處,炯炯有神的龍目亮著湖藍色螢火,正與仰頭的丹楓對視。
丹楓仔細打量著這尊花燈。
造型精巧、做工細緻、用料上乘,價格也很理想。
「客人,您看中的這款是小店招牌的龍尊花燈,純手工製作,復刻的銷量特別好,您看這龍……龍尊大人?!」
殷切的招呼聲倏然拔高,帶著一絲受寵若驚的興奮和惶恐。
店主趕忙放下手中還沒編好的花燈骨架,來到丹楓面前,雙眼放光:「龍尊大人,您這是微服私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