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站直,又同時向後退了一步,下一刻,一個膀大腰圓的人形鬼物從賭坊內摔了出來,飛過他們方才站著的位置,在地面上滑行數尺,最終停在髮簪之前,細看那滿是橫肉的臉上還有兩個紅艷艷的巴掌印。
賭坊老闆罵罵咧咧地出來,說著一些蕭湘和裘弈都聽不懂的「鬼話」,走到那人形鬼物身邊,拔出髮簪插回自己的墨發中,走之前還踹了那鬼物一腳,一身金飾叮噹作響,反射的燭光閃到周遭許多鬼物的眼睛。
若不是周遭來來往往的賭客都長得千奇百怪、渾不似人,此處倒是真要與凡間無異了。
兩個身量極高的人類修士站在賭坊門口半天,也不進去,早就引起了許多鬼物的注意。老闆進門時看著那一黑一白兩道人影,片刻後又從門內倒退出來,沖兩人抬了抬下巴,口吐人言道:「欸,你倆,來逮誰的?」
這種站在賭坊門口不進去、光盯著進出鬼怪的人她見多了,不是來堵家中敗家的孩子,便是來逮好賭的相好。
「尋人。」這次不等蕭湘開口,裘弈先一步問道,「殷鬼使在裡面麼?」
「又是來找殷鬼使的啊?」老闆又將頭探進門內,喊了一聲,「殷大人!外頭有倆男人找你!!」
「倆男人?」略顯熟悉的聲音從賭坊內的嘈雜吆喝中飄蕩而出,一個比老闆遍身金飾還要招光的金髮人頭從門內探出,順著老闆的視線看向裘弈和蕭湘。
「來應聘黑白無常的?」殷慶炎打著哈欠從賭坊里出來,邊走向兩人邊說道,「那也得死了才行啊,我們這兒不招活人。」
裘弈稍稍後挪半步,突出來找鬼的蕭湘。
蕭湘問:「湘有事請問鬼使,不知換取答案用多少靈石合適?」
「什麼事,說來聽聽?」
「如今尚存的太清宗門人,都是因何而死?」
「太清宗……一個大仙門啊,那得兩三千人吧?問死法起步價每人三千上品靈石,按活人的修為和身份定價,修為越高的人,價格越高,特殊死法的消息不賣,我怕挨天罰。」
殷慶炎把自己身上的衣兜摸遍,沒找到生死簿,想起來些什麼,沖兩人擺擺手,「生死簿如今不在我身上,應該在我同僚那,等著啊。」
話落又走進賭坊。
「席徹衍,我生死簿呢?」
「不是擱比武台那打拳呢嗎?」
「哎呀不是那個生死簿,是咱那個法器,看活人命途的那個。」
「我沒拿,你是不是放劉照君那裡了?」
「可能,那你的借我用用。」殷慶炎一把抽走同僚懷裡的生死簿,邊翻邊往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