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燼都市有自己的規則,必要時候每個人都可以被犧牲。
女孩眼裡噙滿了淚水,但每一步都走得很穩重。她布滿傷痕和老繭的手推動著木箱,努力把其他人藏起來,然後自己握住了地窖的門把手。
突然,一股微弱的靈能力將她絆到了。
女孩不解地回頭望過去,看見齊凜正捂著傷腿坐起來。他喘息著說:「嘿,我還沒參加抽籤呢!」
簡陋的簽筒被放倒在地上,齊凜的手掌比孩子們大得多,所以他可以一把抓走所有的簽,然後拖著自己的傷腿走向門口。
「你這個瘋子……」
在心藻的咒罵聲當中,齊凜打開了門。他好像聽到的是讚美一樣,臉上流露出了那股熟悉的、張狂不可一世的表情:「嘿,我都說了我能做到,而且只有我可以。光這一個原因就足夠了。」
他掀開地窖門,整個人像野獸般向前撲去,拔出靴子裡的最後一把尖刀,扎進了那頭邪魔的胸口。
在邪魔難以置信的咆哮聲當中,齊凜摔倒在地,一小灘血泊染紅了身下的地面。他舔了舔嘴角的血跡,拉響了身上攜帶的信號彈。
伴隨著清澈的聲音,一朵象徵求救的煙花在天空中炸響。
他既然已經現身,那就必然會遭受圍攻了,早點放求救信號就多一份獲救的希望。
沈淵會找到他的。
就像八年前在這片死寂的灰燼大地中他找到了他,選中了他,然後拯救了他的靈魂那樣。
沈淵會找到他的!
齊凜深信不疑,並因此再次支撐身體坐了起來。他的手臂和大腿內側都在顫抖,靈能和體力都已經到達了極限,四肢百骸的每一根血管都在突突跳動,五臟六腑像被烈火焚燒一般灼痛著。
但他好像在燃燒一股特殊的東西,只要信念還沒有斷絕,他就要繼續戰鬥。他也必須繼續戰鬥,他甚至不合時宜地想起年幼時參加的靈能課程,當其他師兄弟們告訴沈淵「學習靈能是為了保護弱小」的時候,他回答的是「為了活著,活著就是一切」。
只要他活著,他就會繼續戰鬥。
另一頭邪魔從廢墟中趕來了。它一樣傷痕累累,在剛才的靈能打擊中倖存下來,拖著半具身體就撲了過來。
他們同時發出了野獸的絕叫,染血的靈能在半空中碰撞。
齊凜再次獲勝了,但一股血液遮住了他右邊的視野,他在血色中更用力地睜大雙眼,然後看到又有兩頭重傷的邪魔循著聲音找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