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玦挑眉問:「我長得面目可憎像惡鬼?」
這話,他是問小尤。
小尤一窘,立刻搖頭,慌張回覆說:「怎會……公子眉清目明,俊逸出挑,謫仙氣度,何談面目可憎?」
「那為何懼我?」
「……」
寧玦咄咄逼人,小尤應對不了,只得慌亂往白嫿身後去躲,求姑娘為自己撐腰。
白嫿笑了笑言道:「他是故意逗你的,別怕,眼瞅風雪欲強,快上車去吧。」
小尤忙扶上白嫿的胳膊,手指壓在她衣袖間針繡的梅花圖案上:「小姐先上,我扶你。」
白嫿稍提鵝黃色裙擺,回應:「好。」
寧玦也從車廂里出來,順勢拉了白嫿一把,給予助力,三人很快驅車而離,車輪在雪道上軋出深深淺淺的輪痕。
白嫿掀開車簾,抬眼望向榮府後門的牌匾,不禁若有所思。
當年她初到季陵時,姨夫姨母恰巧帶著兩位表姐出門赴宴,表哥也在劍堂未歸,於是她進門時冷冷清清,無一人相迎,格外淒淒。而如今她要走了,竟與來時一樣,也無一人相送,心裡雖然早沒期待,但難免還是有些淡淡的失落。
寧玦看出她的心事,覺得長痛不如短痛,不如直接把實話戳破挑明。
他勸慰開口:「他們是你的表親,卻是榮臨晏的至親,在他們眼裡,你未選擇榮臨晏便是忘恩負義,對不起榮家,當然不願意出面送你。他們心中早有偏頗,只將榮家的利益放在心上,壓根不會顧及考慮你的感受。嫿兒,今後你有我,還有你阿兄,我們才是你的至親,且永遠都會無條件地站在你這邊。」
白嫿沖寧玦淺淺微笑了下,不願他為自己擔心,回覆說:「我心裡都明白,一時悵然,不過因為向來戀舊罷了。」
小尤在旁跟附一聲,語氣帶著不平:「是啊小姐,他們根本不值得你擾神,你出事後,榮夫人根本沒多上心,整天就想著如何討好新兒媳,鮮少提起你。還有二姑娘,為了向新嫂嫂表忠心,直接帶人來咱們蘭香居,將布置婚房用的紅綢喜燭全部撤走,小尤攔不住,只得任人欺負,以後我們回京再不必受這樣的窩囊氣。」
她委委屈屈說這話,本意是想著找自家姑娘訴訴苦,結果剛說完,就被白嫿略有意味地瞪了一眼。
小尤先是一怔,很快腦子靈活地反應過來什麼,她訕訕抿緊唇,後悔自己張嘴沒把門的,什麼婚房喜燭啊,眼下豈能當著寧公子的面議論那些事。
寧玦開口,接了她的話:「是,照顧好你家姑娘,以後沒人敢給你們找氣受。」
小尤趕緊殷勤賠笑臉。
寧玦將目光重新放到白嫿身上,伸手將她身上披著的銀狐毛氅向上緊了緊,溫柔低言:「等與大將軍王回合後,我們換坐能點炭火的新馬車,就沒這麼冷了,嫿兒先委屈下。」
白嫿搖搖頭,將纖細玉手搭落在寧玦掌心裡,與他道:「你摸摸我手上溫度,很暖的,放心,我不覺得冷。」
寧玦反牽住她,摩挲著她手背肌理,說道:「那也沒我手熱,牽著我,我給你暖暖?」
白嫿臉頰不自在飛起兩團瀲灩紅暈,其實手牽手不算多麼親密的舉止,可眼下畢竟當著小尤的面,與兩人私下單獨相處時又是不一樣的。
她不適與他在人前親昵,但又眷戀他指尖的餘熱,於是忍羞點了點頭,和他膩乎著一路牽在一起。
小尤在邊上縮著脖子,不好意思往後瞅,自覺默默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同時心裡忍不住生疑——聽說姑娘是被匪徒劫持後,碰巧遇到了大將軍王身邊的護衛才得以脫身,因為兩人在逃跑過程中意外有了肌膚之親,所以姑娘才陰差陽錯不得不委身於他。
萍水相逢,誤打誤撞,何談感情?
兩人既然是被強行湊成一對的,不該是相互生分,面對面生疏更有距離感才對嗎?
然而當下,姑娘奇怪地與寧公子相處親近,兩人分明像是已相熟很久,且彼此有情……
小尤看不懂這是什麼情況,只覺其中一定另有緣由。
她暗自腹誹,等與姑娘有單獨相處的機會時,一定抓緊向姑娘仔細問個明白。
……
北上回京的路上,晴日不多,過了襄河,更是接連好幾日都遇風雪,但車隊行程並不受阻,打頭的幾匹壯馬高大強碩,馬身上都披著獸皮護甲,抵得過迎面風霜吹拂的冷凜,馬蹄嗒嗒,堅定踏在冷硬的長狹古道上。
外面環境雖惡劣,可車廂內卻是完全另一番天地。
薰香裊裊,絨裘暖席,銅盆里的炭火燒得旺,人待在其中,身上不披厚氅都不會覺得冷。
小尤見白嫿鼻尖有點微微冒汗,體貼將姑娘手裡抱著的湯婆子接過來,又給她遞了水,緩緩乾渴。=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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