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著月白色錦服,步履有些踉蹌,再湊近,鼻尖便開始充斥著酒水的香氣,見他面色緋紅,林錦璨想他應是喝多了的緣故:「就你一個人?」
青墨含含糊糊道:「嗯,我剛從酒樓和弟兄們喝完酒,一時覺得腦袋昏昏漲漲的,想著出來吹吹冷風新酒,不曾想碰見了你。」
「謝鶴徵呢?」
青墨嘆道:「今日是他的生辰,我們大傢伙拉著他一起喝酒,本來長壽麵也煮好了,可他怎麼也不給面子就是不吃,非說有人給他準備了,我尋思著,在謝家的時候都沒有人給他慶生,這人生地不熟的幽州怎麼可能會有。」
謝鶴徵在酒樓,那方才的黑影是誰?
林錦璨忽然注意到青墨說的事,覺得腦袋上劈了道雷下來,今天是謝鶴徵生辰,她在信里說要準備驚喜,做好長壽麵給他,這下事情一鬧,忘得一乾二淨!
青墨上下打量了番林錦璨,想起了自己發現的那個驚天大的秘密,酒精的作用下,他直言不諱:「他被弟兄們纏上,一時半會脫不了身,你現在回去煮麵還來得及。」
「知道了。」
林錦璨指了指不遠處的馬車:「沈夫人再等我,我馬上回去。」
她走出亭子,忽然停下腳步:「酒多傷身,他若不願,你們就放過他吧。」
一路上,林錦璨腦海里不斷浮現出蕭南衣的音容,馬車路過白天行刑的法場,那灘血跡已乾涸成黑色,算算時間他的屍體即將被燒成灰燼。
她顫著手臂放下車簾,心裡一絲絲揪著疼,關於蕭南衣的事,她無法狠下心坐視不理。
他給予她重生,既然無法以命相報,便將人好好安葬吧。
寒鴉四起,林中迷霧重重,慘白的月光照著地上的落葉,映照出白霜花一般的冷氣。
亂葬崗無人看守,遠處是堆積成山的死屍,一間簡陋的木屋裡冒出裊裊白煙。
沒有燈,想要找到一具分成兩段的屍體實屬不易,林錦璨忍著腐臭氣,親手把一具具死屍搬開。
尋找半晌,土壤里嵌著枚灰青色面具碎片。
林錦璨加快手裡的動作,指尖碰到那片衣袖時,眼前散發出隱隱微光。
樹幹上投出男子頎長的影子,他開口沉沉道:
「你在做什麼?」
第59章 孤茫林錦璨怔了下。……
林錦璨怔了下。
與此同時,那顆頭顱也從土壤里翻了出來。
青白的面孔上呈現出一層詭異的褶皺,不像是肉。體腐敗造成,反倒像是什麼東西潮濕後脫落。
後邊的音色熟悉又陌生,許是心裡驚惶,她不打算回頭看清來者何人,放了手裡的腦袋,拔腿朝寬闊之處狂奔。
周圍是粗壯的樹幹,頭頂的月光被茂密的樹幹遮的一點光也看不到了。
林錦璨背貼著樹幹,不知道方向,整個樹林除自己之外也沒個人影。
她慢慢冷靜下來,暗暗祈禱來者可千萬不要是謝鶴徵!
沙沙沙—
心跳如擂鼓,或許是因聽覺太敏銳,那道腳步聲仿佛就在她耳邊響。
樹幹遮身,她不敢輕舉妄動。
光圈愈來愈亮,眼前無數枝椏張牙舞爪的映照在地上,一些已經爬到她繡鞋上,宛如幾雙枯手抓住她的足踝。
她咬牙拔下發上的簪子,頃刻間,隨著一道氣流呼出,燭光驟然黯淡。
「阿嫵,是我。」
林錦璨瞳仁一顫。
她還處在驚詫之中,遲遲不敢回首,那人又接著道:「活著不易,可人的生命很頑強,你實在沒有必要為死人冒險。」
「那是假的蕭南衣,我沒有那麼容易死。」
是啊,蕭南衣不會那麼容易死。
林錦璨閉眼,把那點淚水咽進心裡後,以一種很快的速度轉身抱住蕭南衣。
她害怕死而復生是夢境,害怕再慢一點他又會跑掉。
林錦璨踮起腳尖,把臉埋進男人的脖子裡溫柔親昵。
這一次,她選擇僭越他。
選擇,遷就他。
悶在心裡的話無法言說,她想,這世上大概沒有人比她清楚,愛一個人時患得患失的滋味。=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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