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遠,你再問下去我真的生氣了。」
「……」顧遠深吸一口氣,平復情緒,「行,我不問,」他長相本就帶有攻擊性,冷著臉的時候更是眉眼凌厲,用一種「揍得你爹媽不認」的語氣說:「別讓老子知道是誰。」
「你能不能別中二。」歲淮說。
顧遠愣了愣,不敢置信地看著她,「你說我什麼?」
歲淮若無其事地往來時的路走,離校門口遠了些,才放開拽住顧遠衣服的手,「你帶路吧,我不認得哪家店。」
一隻手又將她扯了回來,顧遠這人混球得很,不放過任何一個跟歲淮接觸的時機,左手抓住她手腕,右手還要假眉三道地虛虛攬一下她的肩,美名其曰:「別摔了。怎麼站都站不穩,瘦的跟杆兒似的,周家幹什麼吃的,連個人都養不好。」
「放開。」歲淮一步退了半米遠,警惕地盯著顧遠,眼神里說著「你再靠近一步我就揍死你」,像個炸毛的小狐狸,看的顧遠直笑。歲淮氣不打一處來,「笑什麼笑啊你,我警告你,不許說周家的壞話,也不許拽我。」
「不拽不拽,我錯了我錯了。」顧遠笑著說話,哪有半點真心道歉的樣子,看著就混。歲淮懶得跟他計較,問他有事沒事兒,沒事兒她要去教室了,顧遠閒哉哉地往牆邊一靠,兩手往兜里一揣,長腿這麼一架,輕輕鬆鬆地就把上樓的路給堵著了,「有事兒,剛話還沒說清楚呢。」
「有話就快點說,磨磨蹭蹭,有勁沒勁?」
「怎麼算有勁,你說一個,我聽聽。」
「你說不說?」
「說說說。」顧遠抱臂,「你剛說我中二,幾個意思啊,什麼叫全都這麼以為?」他很不服氣地用腳踹了下欄杆,發出噔的一聲輕響。
歲淮笑了下,瞭然地點點頭:「顧大少爺偶像包袱挺重啊,還在意別人的說法?」
「不在意,」顧遠說,「我只在意你——」
歲淮笑意僵住,瞪他,顧遠扯了扯嘴角,拖著尾音接:「的說
法。」
歲淮知道顧遠那大少爺脾氣起來了不好糊弄,他要是不爽了能纏人纏個沒完,她剛剛就圖一個嘴快,誰知道他還真聽進心裡去了。
「我胡說的,沒過腦子,你就當聽了個屁。」
「那不成,必須說得明明白白,」顧遠突然直起腰,整個人朝著歲淮那邊壓,距離拉進,「不然你別想走了。」
「——現在就是啊。」歲淮說。
「嗯?」顧遠沒明白。
歲淮冷哼,拍掉顧遠的手,從他身下逃脫,站在一邊,「你不是問為什麼說你中二嗎,現在、剛剛、你做的一切、說的所有話,就是啊。」她抱臂,挑眉,「顧遠,你不會是霸總小說看多了吧,成天耍帥,我告訴你那不叫耍帥,那叫中二。」
顧遠臉一黑。
歲淮趁他沒發火,往前走。
學生街就在一中後門,一條街,走個幾分鐘就到了。進了店,點了兩份招牌骨湯,這個時間顧客不多,十分鐘後老闆上了餐,歲淮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抿了一小口,鮮滑爽口,一點都不油膩。
顧遠看她那樣兒就知道她喜歡這口,得意地笑:「不錯吧。」
「不錯。」
下回跟周聿白可以來嘗嘗。
骨湯份量足,裡面有燉得軟爛的大排骨,蟲草,菌菇,枸杞,還有很多歲淮見過但沒吃過的小料,湯喝完人也飽了。
歲淮摸摸撐得圓鼓鼓的肚子,酒飽飯足後人就容易犯困,單手撐著頭,眼皮耷拉著。桌邊的手機嗡嗡震動一下,她懶懶地掀開眼皮,看了一眼。就一眼,嚇得立馬清醒。
周聿白:人呢?
歲淮琢磨了會兒,回:家裡呢。
周聿白:幹什麼?
歲淮:補覺啊。
對面沒發了。
時間滴滴答答地過去,歲淮的心慢慢懸了起來,越發心虛,連顧遠跟她說話也沒聽進去,直到嘴角忽然觸到一陣溫熱,細微的摩擦,似電流。歲淮回神,眼前是顧遠還沒來得及收回的手,修長的指節從她嘴角撤離,他笑:「沒擦乾淨,我幫你呢。」
與此同時,手機響了,舒緩的輕音樂此刻像極了催命符。
是周聿白打來的電話。
歲淮心虛不已,接通:「……餵?」
「在哪,跟誰,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