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的自然是沈晚月。
「下午,我遇見沈晚月送孩子去醫院了。」陳勛庭沉聲開口。
陳文杰立刻有些心虛:「沈天凱還好吧?」
「嗯,退燒了。」
「那就行。」
話音落地,屋裡安靜下來。
等了半天,陳勛庭也沒有繼續說什麼。
陳文杰想了想,只好繼續硬著頭皮開口:「爸……」
「脫褲子。」
「……」
啊?
陳文杰再也繃不住了:「爸!你不至於吧!我雖然這次犯了錯,但好歹也是十六歲的人了,打屁股這招是不是讓我太美面子了。」
「……陳文杰,把你腦子裡面淋淋進去的雨給倒了!」
陳勛庭皺皺眉:「你這秋褲緊成這樣,能把膝蓋露出來嗎?脫褲子。」
「……」
「哦。」
想歪的陳文杰臉漲紅著點點頭,可真要脫褲子了,又不好意思起來。
算了,都是男人,這有什麼好怕的。
心一橫,陳文杰把秋褲給扒拉了下來,好在裡面還有個四角褲衩,倒不至於真的『坦誠相見』。
「過來,我買了碘酒,給你膝蓋上上藥,還有點紅花油,等會兒你感覺腿上哪兒疼了,自己揉揉。」
眼看陳文杰一動不動,愣在原地。
陳勛庭再次皺眉:「揉紅花油需要我幫你嗎?」
「不不不!不用不用。」
陳文杰哆嗦了一下,連忙坐了過來。
給自己塗藥就算了,揉紅花油得多難為情啊,他堅決不要!
不過,陳勛庭居然回家是要給自己塗藥?
難道不應該訓斥自己嗎?
三兩下,藥上完了,陳勛庭又仔細檢查了一下陳文杰的腿,這才熟練的收起那些東西。
「爸,你以前經常受傷嗎?」陳文杰忍不住好奇,「怎麼看你對上藥這麼熟練。」
「嗯,搬東西難免磕碰,再加上有時候搬重物,壓得身上經常有印子。」
「你不是廠長嗎?」
「我生下來就是廠長?」
「……哦。」陳文杰撓撓頭:「可我聽人說過,你在煉鋼廠也就幹了一年車間,後來就去了辦公室來著。」
「這是去煉鋼廠之前的事情了。」
「之前?」
「嗯,上學的時候。」
「……好吧。」
上學的事情,陳文杰可不感興趣。
「你太奶奶帶過來的米糕,要是餓了再吃點,不餓就回去吧。」空蕩蕩的客廳里,陳勛庭忽然再次開口。
「好……啊?」
陳文杰愣了一下,「爸,你就要說這個?沒別的事兒了?」
「我還要說什麼?」
當然是生氣懲罰我咯。
不過陳文杰沒有開口,就立刻想到了沈晚月。
好啊,這個惡毒後媽居然作弊!
「爸,是不是沈晚月跟你說什麼了?」
陳勛庭皺皺眉:「注意你的措辭,不能沒有禮貌。」
「好吧,是不是沈晚月阿姨跟你說什麼了?就比如……她為我跟你求情?」
陳勛庭看著他,目光淡淡:「沒有,她只說了你的情況,提醒我回來帶藥水,怎麼了?」
「……她真沒求情?」
「沒有。」
陳勛庭是不會撒謊了,也根本沒有必要撒謊。
可陳文杰得到這個確切的答案後,心裡卻又有些堵得慌。
好像沈晚月替自己求情是破壞規則,他不爽,可沈晚月不替自己求情,又顯得她很絕情。
陳文杰甩了甩腦海中奇奇怪怪的念頭,重新看過去,「爸,那你幹嘛不生氣?我以為你要罰我呢。」
陳勛庭站了起來,「你現在不舒服,罰你的事兒暫且緩緩。」
……合著還是要罰。
「那也就是你很生氣咯。」陳文杰試探的問,小心的觀察著父親的神色。
可陳勛庭的神色,還沒有當初看他成績單後的那種神色一半冰冷。
真不生氣啊?
「生氣?」
陳勛庭挑眉:「你很希望我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