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兒我就跟你提了,你還不以為意,這麼些來,勛庭也算是咱倆看著長大的,他說過的事兒,什麼時候不落地過?瞧著吧,奔你那大孫子去的。」
「二嬸兒在說我什麼?」陳勛庭走到屋裡,只隱約聽見了一兩個字。
陳宏偉有些尷尬,拍了拍衣服上的麵粉走出來:「說你好久不來了,勛庭,今兒是有什麼事兒嗎?」
席巧雲也走過來,只是還沒張口,陳宏偉就一直給她使眼色,示意她別提剛才的話。
「……」
席巧雲懶得搭理他,但也沒提,只是笑著招呼:「我說許久不見你了,今兒你來的剛好,家裡做水晶蝦餃,還是你二叔昨兒才拎回家的,正新鮮。」
「對對對,勛庭,要是沒別的事兒,就留在家裡吃吧。」
陳勛庭掃了一眼躲在客廳里的陳松柏,又跟陳勝利點點頭示意,才說:「二叔二嬸兒,今兒還真得去外面吃。」
陳宏偉:「家裡誰家親戚辦事兒沒通知我還是咋了?勛庭,吃席面也得讓我知道緣故吧。」
「二叔忘了?」
「什麼?」
陳勛庭語氣淡淡:「上次我便說了,陳松柏這孩子合該教育,二叔既然下不去這個手,那我這個做叔叔的著,自然不能看著不管。」
「勛庭!」陳宏偉瞳孔猛地縮緊。
「二叔,不只是因著這個,還一個緣故,這次事件我們煉鋼廠是受害方,廠里因著事故投入的可不只是資金,還有不少工人加班加點了好幾天,所以……」
「爺爺說的不錯,身為陳家的孩子,總該要給別人一個交代才行,我在國營飯店辦了兩桌的席面,請那些日子加班的工人吃頓飯,松柏跟我過去一趟,道個歉,也認個罰」
「勛庭!!」
陳宏偉再次出聲,有些著急。
他怎麼可能不了解自己這個侄子呢,他就是太了解了,所以下意識不想去提陳勛庭說要親自教育陳松柏的事兒。
陳勛庭說的輕輕鬆鬆——道歉、認罰。
但陳松柏如果落到陳勛庭手裡,那到底怎麼道歉,又該如何處罰,就是另外一回事兒了。
陳勛庭是陳鐵軍帶大的。
陳鐵軍那些教育孩子的手段,跟陳宏偉現在都不願意提起的家法,要是落在陳松柏身上……
陳宏偉心裡猛地一緊。
他大孫子不能挨打!
「勛庭,你的為人我明白,你要給工人們一個交代我也理解,可這事兒都過去這麼久了,要是處罰,當日就該說清楚,就連警方那邊也說了,你們當時就直接提要求,畢竟過期不候。」
好一個過期不候。
陳勛庭臉色淡了一些:「二叔,可當日我的確說過事後我會再來教育陳松柏,只是沒有明文寫在賠付文件上罷了,我認為,這也算是家事。」
「家事就在家裡解決嘛,幹什麼要帶出去呢?」
「二叔別忘了司機王師傅跟沈晚月同志,他們兩個因著陳松柏差點連命都沒了,不該有個當面的正式道歉嗎?」
陳松柏大概聽明白了,嚇得想要往屋裡跑。
「勝利。」
陳勛庭皺皺眉,喊了一聲。
「嘿嘿,早等著呢。」陳勝利笑著攔在了陳松柏面前,拎小雞一樣拎著陳松柏走過來。
走近了,陳松柏縮著脖子紅著眼眶連忙使勁兒甩開了陳勝利,躲到了陳宏偉的身後去。
「爺爺我不跟著他走!爺爺救我!」
「二叔。」
陳勛庭也走近了,氣勢逼人,但頭卻低著,「二叔,您是長輩,您不會為了這次事情,連陳家規矩都徹底不要了吧。」
陳宏偉將大孫子護在身後,嘆了聲:「勛庭啊,這是何必呢,你要是實在認這個理,我可以讓松柏去跟大家道歉,可這處罰,你要怎麼罰?」
「自然是家法處置。」
「……勛庭!你知不知道,就因為你爺爺提了一嘴家法,我也跟他吵了一架!」
「我知道,我就是知道,所以今天才必須處罰陳松柏。」
陳宏偉氣急了,臉紅著厲聲說:「你別以為陳家現在都依仗著你,可你到底是小輩!尤其在我面前,你別忘了小時候你天天去誰家裡!」
陳勛庭也有些惱了,「二叔,你跟我扯這個有意
義嗎?你自己仔細想想,看看現在你把陳松柏都慣成什麼樣子了,如果他不姓陳,我根本不會管他!」
席巧雲跟陳勝利坐到了一起,這會兒幽幽抬眼:「陳宏偉,你少扯淡了,勛庭的確沒少來咱們家住,但是里里外外,可都是我在照顧著,你最多每天回家看見了陪著勛庭說說話,少給自己臉上貼金。」
「我作證!」陳勝利嘿嘿笑著舉手。
這可是事實,陳宏偉大男主主義,覺得男主外女主內,可這家裡也沒什麼外面的大事兒。
說白了,席巧雲對這個家付出的遠比陳宏偉這個男人多,畢竟就連工資,倆人都沒差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