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麼時候真的對沈晚月生氣過?
便是前些天在警局,他原本那點剛露出苗頭的惱火,也被她難得主動的小小心思給瞬間瓦解。
後來他倒是差到了那個王八蛋的病例,只是看完並不甚在意。
旁人如何,是旁人的想法,他在意的從來都是沈晚月的心思。
「又不說話?」
身後人明顯比平時不老實太多了。
沈晚月掙了一下,雙手無意的攀附著他的肩膀,一下下的用力。
她指尖跳動,陳勛庭身體立刻僵住。
「你……」
「我要下來嘛。」
她語氣柔緩嬌嗔,貓兒爪似的撓在他耳朵上。
他不敢多用力,隨她掙扎了一下後,輕鬆落了地。
但又怕沈晚月站不住,他只能儘量扶著一些。
「這下好了,可以看到你的臉。」沈晚月笑眯眯的,語氣間的酒意化不開的濃郁,「好像也沒有生氣嘛,沒生氣就好,不過你這張臉,怎麼樣的表情都是好看的,我喜歡。」
若不是知道沈晚月此刻喝了酒,陳勛庭幾乎要被這話給哄得昏過去。
儘管他不是個十分注重自己容貌的人,可聽了她這話,尤其是最後那句喜歡,還是禁不住的高興。
她是喜歡自己的。
是接納自己的。
「我沒有生氣,還有,我之前也沒有對你生氣過。」借著路燈,陳勛庭注視著她,「如果我真的生氣,你應該……是會害怕的。」
沈晚月眨眨眼,雖然意識清醒,但還是借著五分醉意,笑呵呵的說,「才不會,我不怕你了,早便不怕了。」
「從前怕過?」
「當然啦,你可是大名鼎鼎的陳勛庭誒,誰不怕呀,不過嘛……現在不會了,因為我知道你其實是個大好人。」
「……」
大好人這個名頭,實在聽起來不像是在形容愛人。
「而且……」
沈晚月眼神狡黠,拉了拉陳勛庭的胳膊,「我悄悄告訴你,剛才我自己是可以走的,就是想讓你背我。」
陳勛庭一怔,心裡有種莫名的悸動。
她靠的很近,呼吸間似是能嗅到她身上獨有的清甜香味兒,喝了酒的人,反而更加好聞起來。
她信任自己。
她是真的在主動朝著自己走來。
明白了這點,陳勛庭剛才努力放置在安全位置的手,此刻用力終於覆在了她的腰肢間。
「沈晚月,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當然知道,我又沒真的喝醉。」
話音落地,沈晚月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只不過摔倒之前,落在了陳勛庭的臂彎里。
沒等他做什麼,沈晚月已經壓著他的手掌重新站直起來。
「不過……好像有點累了。」
沈晚月看著前面停著的小轎車,拉著陳勛庭走兩步到了跟前,頭一次沒有選擇往後面坐,而是打開了副駕駛的位置。
太晚了,又是來接沈晚月,小王自然不在。
走快一點便有些暈乎,沈晚月幾乎是跌坐下去的。
陳勛庭皺皺眉,俯身下去,「你先坐好,後面有水,我去拿一下。」
「嗯。」
陳勛庭深深看了沈晚月一眼,俯身拉起安全帶,還沒扣上的時候,臉側便感受到了沈晚月帶著熱度的呼吸,這樣的距離,她紅潤的嘴唇幾乎就要觸碰到耳垂。
「好了嗎?」
這樣一說話,溫熱的感覺便更強烈,陳勛庭深吸一口氣想要冷靜,結果嗅到的又滿是她身上那種好聞的氣息。
「還沒好嗎?」
沈晚月皺了皺眉,歪歪腦袋湊上前了一些,微涼的指尖扣住了他的手腕,紅唇擦著他耳尖輕緩掠過。
「……」
陳勛庭幾乎是有些狼狽的直起了身子,似是掩飾著什麼,克制的轉過身去。
「我去拿水。」
「嗷。」沈晚月看了一眼,又好奇的自己扯了下安全帶,「還沒有扣上誒,陳勛庭,你幫我。」
「……等會兒。」
「好。」
河岸邊冷風陣陣,他發熱的身體在外面站了好一會兒才算冷靜了一些。
只是那樣輕緩的接觸,他也沒想到在自己努力克制的情況下,竟然還能有那樣強烈的反應。
吹了會兒涼風,陳勛庭平心靜氣,再睜開眼時,已經緩和了許多。
從車後面找到了自己平時用的保溫杯,裡面是早上才裝灌好的熱水,此刻還有些溫熱。
拿著保溫杯,陳勛庭在副駕駛位置站了一下,這才緩緩的呼了口氣,轉身先坐到了駕駛位置。
「喝點水先。」
「唔,好。」
接過打開的水杯,沈晚月看了一眼,這是平時陳勛庭用的。
他是個很愛乾淨的男人,平時就連牙刷的位置都要擺放整齊,自己倒是沒理由嫌棄什麼。
而且,他的保溫杯里水的熱度剛剛好,沈晚月一口氣灌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