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思嫵不知道梁寂鸞什麼時候調整了在座上的姿勢,他的方向全然正對著她。
微側著頭顱,視線一直都有在她身上似的,仿佛盯了良久,沒有挪開過分毫。
即便翁思嫵現在看過來,被發現了,梁寂鸞也沒有遮掩迴避的心思,如同感受到翁思嫵所需要。
他所有的目光都凝聚在這裡,出奇專注,不像那些窺探她抱著不可言喻心思的眼神。
他的眼裡只有跟翁思嫵對視時,捉摸不透的濃黑深意,注視久了,翁思嫵反倒感到不自在起來。
欲蓋彌彰略微害羞地想要往其他地方躲避,可這樣的閃爍不過短暫地出現一刻。
見不到梁寂鸞的表情,從眉到眼,鼻樑高聳挺秀的五官輪廓,她又心生不甘。
於是便憑著一股叛逆催生出來的勇氣,深吸一口氣,更有神的凝睇回去。
在那張過分神俊的臉露出一絲淺淺訝異
時,翁思嫵終於有了贏了一回的興奮雀躍的感覺。
她覺得今日真是奇怪,也真是痛快。
她不想讓梁寂鸞誤把她當做尋常女子那樣,毫無分量。
所以拼著陳太后給的機會,即使在這麼多生人賓客關注下,也要讓梁寂鸞的眼裡只容下她的身影。
他很明顯因為她而詫異了兩次,即使不算一鳴驚人,也只要驚到他就算達成翁思嫵的目的。
明明是兩個人的遊戲,遠不能只讓她在其中兵荒馬亂吧。
翁思嫵抿著的唇終於有了鬆動的痕跡,一笑生花。
她突然的笑讓下面還有關注她的人也漸漸騷動起來,可探遍四周,都沒有一個人能了解到能引起她發笑的原因。
唯一能知道的那個人還坐在下意識被忽略的尊位。
以梁寂鸞的秉性和身份,都不會讓人想到他在跟一個撥弦彈琵琶的小娘子對視良久。
他身處高位太久,從出生起就被封為太子,他是被權勢捧著長大的。
由於梁家血脈特殊,雖然在先帝離世前還有其他皇子出生,但能擁有和先帝同樣特質的,只有梁寂鸞。
他從十歲起就成功分化,血脈的特質讓他從小異於且優於其他皇子。
才學才智明顯比周圍人拔高一大籌,他當真非常特別,與先帝一樣有著堪比兵器般的沉穩冷靜。
先帝會死,是因為血脈裡帶來的遺憾,一輩子都尋不到契合梁家的命定之人。
而他們的一輩子,壽命也極為短暫,常被暗地裡稱為天妒英才。
不出意外,分化了這樣血脈的梁寂鸞,也會在這樣的情勢里步入他父親的後塵。
況且,這些年自從梁寂鸞登基,都沒見他動過女色,常人便都習以為常地以為,他一如他父親和梁家有特殊血脈的先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