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前有一位被算命先生認定為孤苦無依之人費盡千辛萬苦爬了上來,他從晨光微亮等到金光漫天,他成了被神選中的孩子。當天金光遍布在他周圍,如同神佛降世改寫了這人的命格。」
遙如意問,「後來呢?」
「後來他在金光散去後下了山,幾年間登科入仕娶賢妻,子孫滿堂。」
遙如意眼裡透著笑,他眸中帶著從雪山上照來的光暈,顧回舟看得昏了頭,差點忘記說後面的話,「自那之後,這座山被命名為祈神山,傳聞在晨時登山之人若被神灑下的金光籠罩,便能改變命格。」
所謂的金光不過是每日都有的日光,可今日日光出來了,他便信。
「遙如意,今日朕帶你來了。今日也有金光,你日後只能一直跟在朕身邊了。」
即便他就是天煞孤星,日後他的命格也變了,但他不敢自己來,他要帶遙如意一起,若金光出現了,他就能把身邊這人永遠留在身邊。
「顧回舟……」
寒風冷冽好似要把人留在此處,然顧回舟的熾熱能把遙如意燙化,他被人吻得呼吸急促,抽空間才回了顧回舟的話,「那,那你也是我的。」
「好,朕一直是你的。」
遙如意說不出的歡喜,到現在他只過了兩次生辰,都是顧回舟給他過的,他都喜歡。
兩人一直在山頂待到金光退散,顧回舟起身把人拽起來,「走了。」
「回營嗎?」
男人點頭,雲淡風輕的說了一聲,「回營,回去和蕭竹月魚死網破。」
「魚死網破……」
「不過是魚死網破,那咱們就讓他有來無回!」蔣爽站在城牆上嘶吼。
戰火轟鳴,簫國的幾萬大軍如同鋪天蓋地的陰雲直逼古月城門,戰士聚集在城牆之上,把無數的油從城牆上往下倒,顧回舟掌心攥著硃砂串兒,他看向下面的大軍好似在看數不清的傀儡。
遠處大軍壓境,不少人心底都抱著必死的決心,城門後的韓季青聽著鼓聲陣陣,他閉上了眼,若此番殉國,他也對得起所有人。
但他的女兒……
罷了,「將士們!」眼底一片血紅,他大聲喊道,「今日簫國來戰,很可能是最後一戰!咱們要撐住!」
「撐住!」
「讓他們有來無回!」
「撐住!」
城牆下的吶喊甚至在城牆上都聽得見,十萬將士的高呼,響徹這一片國土。
遠處的簫國帥旗越來越近,已然能瞧見騎在馬上的蕭竹月,半晌,皇帝淡淡道,「放。」
「放——」
「放——」
「放——」
接二連三的高呼傳遍城牆之上,只聽見轟隆隆的巨響持續良久,巨石上裹著冬衣,在馬上被扔下城牆之前泡在地上的大缸里,油灑在地上熏得人頭昏。
「轟——」
接觸到火摺子的一瞬間,巨石變成一顆燃燒的火球,被鐵棍一翹,「砰——」的一聲,砸在地面上。
巨石接著再次點燃早就灑在地上的油,沖天的火龍朝著簫國大軍席捲而去。
蕭竹月笑了,他狠狠咬牙,「殺——」
而城牆之上的顧回舟同樣抬手,比作刀刃的模樣放在脖子上,無聲道,「死。」
「唰——」
「唰——」
在城牆之外兩側的山頭,箭羽似銀針朝著簫國大軍射去,箭羽和盾牌撞擊發出尖銳的震動,蕭竹月冷笑著,他手指攥緊發出脆響眼神一轉,一旁的肖寒便沒了身影。
顧回舟,今日我們總會有一人命喪於此。
不是我,便是你!
火龍燒了一整日,地面上再看不見積雪,簫國不知死了多少人,古月城的城門終於開了,城門內是數不清的兵馬,自主帥一聲大喝後,疾速沖向對面敵軍。
「沖啊——」
「殺——」
兩方飢餓的男丁如同成群的野狼,為一口腐肉要把對方生吞活剝,只要能贏得一口吃食,他們也不枉此生。
遙如意站在城牆之上看著交戰的雙方,這是他目睹規模最大的一場戰爭,遼闊的沙場中容納了近二十萬人,他看紅了眼。
突然,「砰——」
身後傳來一聲巨響,遙如意猛地轉頭,他瞳孔緊縮,顧回舟閉著靠在身後石柱上,昏了過去,「顧回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