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時予抓住他,急促道:「快、快去救溫韞。」
楊晨充耳不聞,「侯爺,我帶你去找大夫。」
這麼多年來,還是楊晨頭一次違抗他的命令,他露出苦笑,舌根發僵,半個字也說不出口,他憤怒地瞪了一眼後,就倒了下去。
躲在暗處多時的無為終於走了出來,瞧見蕭時予半邊身子都被血侵染,傷口還不斷有血汩汩流出。
他上前幫著扶起侯爺,「快進去,我替他包紮。」
楊晨半刻也不敢耽誤,兩人合力抬著蕭時予進屋。
皇宮裡,溫韞被五花大綁著架進了未央宮裡,太后娘娘瞧見來人後,立即派人將溫韞接過來。
沈昊面無表情地看著太后娘娘,真是半點恭敬都沒有,他道:「家父說,娘娘若是再看不住身邊的人,以後這未央宮都換成我沈府的人吧。」
太后不由得捏緊了手指,面上依舊雲淡風輕,「有勞沈將軍了,哀家會派人嚴加看管的。」
沈昊掃了一眼屋內眾人,便大搖大擺地走出去了。
一個宮娥十分不滿道:「簡直是跟他爹一個德行。」
太后回頭看了她一眼,宮娥趕緊閉嘴了。
「替她解綁。」
四肢終於恢復了自由,溫韞甩了甩麻木的胳膊,察覺到不遠處的一股視線,她滿懷戒備地抬起頭,與太后遠遠對望。
這丫頭膽子似乎大了不少,從前她在自己面前顫顫巍巍,連頭都不敢抬,現在竟敢瞪她了。
她輕輕一笑,道:「對不住了,溫夫人,你應該明白,哀家也是聽從沈大人的吩咐。」
溫韞皺起眉頭,「蕭時予是你從小養大的,你忍心這麼對他?」
大概是除了沈家人,無人敢這般對她說話,太后臉上的怒意一閃而過,她思索片刻後,又釋然了,平和道:「哀家從來都是不得已。」
這話溫韞是不信的,她身為萬人之上的太后,誰敢對她有半分的不敬,這一切不過是她的縱容罷了。
大約是困在深宮太久,有那麼片刻,她想要述說出自己多年來的不易,事實上,她也是這麼做的。
太后緩緩靠近,盯著她道:「你不信?」
「哀家初進宮時不過十四,那時先帝已經年衰歲暮,轉年冬天先帝駕崩,哀家被朝中一眾大臣奉為太后,跟著歲數相差無幾的聖上天天演著母慈子孝,整個前朝後宮沒人真正在意哀家,他們害怕的不過是躲在哀家身後的沈家,直到那年有人把蕭時予送到了哀家身邊。」
溫韞聞言一愣。
她繼續道:「時予出生不久,連眼睛都睜不開,哀家滿心歡喜地將孩子接過來,心想這空蕩蕩的未央宮終於不再是哀家一人了,可這孩子太聰明了,沈家害怕這孩子日後會成為勁敵,便不許這孩子讀書,也不許他練武。」
原來如此,溫韞靜靜地聽著,蕭時予多麼聰明的人,他想必早就發現了吧。
「起初,時予還是與哀家親近的,只是他越長大,我們就越生疏,後來連話也不說了,直到有一日,哀家看到了他與楊晨練武,一氣之下,哀家將楊晨重罰,幾年以來,那是他第一次主動來找哀家,我鬆了口,漸漸地時予來這裡的次數多了些,可哀家心裡清楚,時予心中是有怨氣的。」
如何會不怨呢?突然發現身邊的人都是虛情假意,多年的養育不過是一場笑話。
溫韞面無表情地望著太后娘娘,道:「娘娘你都這樣對侯爺了,還敢奢望侯爺不恨你嗎?或許始作俑者不是你,可娘娘多年以來一直冷眼旁觀,甚至幫著沈家作惡,侯爺早已心寒了。」
太后似乎被這話深深刺痛,她神情黯然,「你一個小丫頭懂什麼?哀家出身沈家,肩負著沈家的榮耀,世家之爭多麼激烈,一不留神就會被人踩下去,想要有翻身日可就難了。」
溫韞心道:自己大抵是與她說不通了。
「你們到底要做些什麼?你就這般篤定他會掉入你的陷阱?他可不是當年那個任人擺布的小羔羊了。」沉默片刻後,她道。
聽聞此言,太后不以為然,她輕輕一笑,「你已在局中,他不敢不來。」
溫韞垂下頭,心跳止不住地起伏。
太后斂去笑意,轉身對屋內的一眾人道:「給她給哀家看好了,若是有半分差池,小心你們的腦袋。」
「是。」眾人齊聲道。
說完,太后拂袖而去。
第37章 造反
◎屋內一片寂靜,仿佛時間在此刻停滯,驟然響起急促的呼吸聲……◎
屋內一片寂靜,仿佛時間在此刻停滯,驟然響起急促的呼吸聲打破了這份寧靜。
緊接著是慌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撩開紗幔,一股濃郁的血腥氣撲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