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蹙眉追問,葉川遙卻呼吸漸沉,徹底熟睡過去。
沈翾嘆口氣,兀自輕笑一聲。
小醉貓,睡著倒顯得更乖些。
他將視線落在床上停留片刻,最後移向葉川遙腰間。
須臾後,將那玉色腰帶輕輕解開。
*
葉川遙這一覺睡得極好,精神恢復了七八分,除了額頭隱隱作痛,身上反倒輕鬆不少。
他閉眼用力抻了個懶腰,美美地喟嘆一聲。
再睜開眼,才恍然怔住。
這是哪裡?
如雲水閣一般乾淨素雅,陳設卻迥然不同。
他又為何不在自己房裡?
葉川遙站起身環視一圈,努力回想著昨夜之事。
哦,想起來了。
昨夜他翻牆去找沈翾,同他喝酒、聊天。
沈翾酒量極好,喝了那麼多都面不改色。
話沒套出來,他這個陪飲的反而倒下了……
等等!
倒下之前,他是不是……想輕薄大將軍來著?
再後來呢,他……得逞了嗎?
啊啊啊啊他是瘋了嗎!
居然趁著醉酒占大將軍便宜!
沈翾怎麼沒宰了他啊?
昨夜……難道是沈翾送他回房的?
那這裡是客房?還是……
葉川遙心中滿是疑問。
他拾起床邊疊放平整的嶄新外衣,整齊穿好,又仔細洗漱過,這才伸手推開房門。
四下一望,終於知曉自己身在何處。
他竟當真宿在沈翾房裡……
初入府時,明燭曾特地叮囑過,絕不可擅自出入紫雲軒。
可他平日過來卻從未有人阻攔,沈翾也不曾表現出任何不悅。
漸漸的,他便也隨意起來,有事沒事便來這邊晃悠兩圈。
可往日不論是過來用膳或是尋人,皆在前廳。
他可半步未踏入過沈翾的臥房!
而昨夜,他卻在沈翾的榻上,蓋著他的被子,睡了一夜……
那沈翾呢,是否與他同塌而眠?
可曾有什麼……肌膚之親?
葉川遙越想越覺得臉熱。
婢女見他神情恍惚,自當是酒還未醒,於是上前笑著道:「世子,將軍命奴婢們給您準備了解酒和暖胃的吃食,您快去用吧,吃了胃裡會好受些。」
「哦,好,」葉川遙迷迷糊糊應下,又悄聲問,「那個,昨夜……可是將軍送我來這裡的?」
婢女點頭笑道:「是。昨夜世子醉得厲害,是將軍抱您回來的。」
「抱…抱回來的?」
「對呀,奴婢還從未見過將軍對誰如此上心過!怕您夜裡難受,將軍打地鋪親自守了您一夜呢!」
「能得將軍如此看重,世子您真是好福氣啊!」
「啊?」
「哦呵呵…」葉川遙心不在焉擠出幾聲笑,「是,是好福氣。」
得知未與沈翾同塌而眠,竟說不上是輕鬆還是失落。
不過……
沈翾為何親自守了他一夜?
雖快入夏,可夜裡還是涼得很,打地鋪怎麼睡得安穩?
見他還在發呆,婢女笑道:「世子快去用早膳吧,若傷了胃,將軍可是要心疼的!」
「……」
葉川遙咧嘴笑笑,胡亂應了聲好,便又鑽回屋子裡,反手將門闔上。
心跳像壓不住的春雷,肆意而張狂地隆隆作響。
他昨夜居然睡在沈翾床上!
葉川遙懊惱地咬了咬唇,恨自己怎地就睡得那般死!
被大將軍抱著回來,又與大將軍同室而眠,可他現下竟然什麼都記不起來了!
這都叫什麼事啊啊啊!
正埋面煩躁著,門外傳來熟悉的聲音:「世子可醒了?」
「醒了,世子方才出來看了眼,又回去了。奴婢不敢打擾,便在這裡候著。」
「嗯,先下去吧。」
話音剛落,扣門聲響起。
葉川遙望著門外模糊身影,定了定心神,這才道:「進,進來吧。」
房門被推開,二人迎面而對,視線相撞。
沈翾在葉川遙略顯呆怔的臉上打量一番,先開口道:「可有哪裡難受?」
不知為何,明明很平常的一句話,葉川遙卻感覺沈翾的語氣跟從前不大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