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何病症尚且不知。」
太醫點點頭,若有所思道:「這就是了。」
「看脈相,似是悲痛過重所致心血有損,導致肺氣不足,抵禦外邪之力便弱了些。」
悲痛過重……
沈翾眸色微閃,在心裡默默思忖著。
何事能讓阿遙那樣一個性子歡快的人鬱結至此?
難道是因為母親離世?
可葉夫人是五年前病逝的,而阿遙分明說過,他是三年前大病過一場。
那究竟所為何事,竟將身子都熬壞了?
他目光深沉地看向床上之人,心裡湧上幾分不忍,出聲問:「太醫可有法子調理?」
「自是有的,」太醫道,「我開個方子,等此次病好,可讓世子按方子服藥。」
「再輔以藥膳,養上個三五個月,便可大好。」
沈翾點頭:「那有勞太醫去開方子。」
「明燭,好生送太醫回府。」
太醫隨明燭前腳先離開,軍醫隨後也躬身道:「那屬下這就下去熬藥,天亮後便讓世子再服一次。」
「嗯,下去吧。」
幾人退下,只剩沈翾坐在床邊,眉頭緊鎖地看著床上的病容。
不過才離開他眼皮子底下幾日,怎麼就把自己折騰成這樣……
忽地想起陵川那夜。
這會兒倒真希望小少爺是裝病了。
若只是裝病,管他想要什麼,他只管由著他便是,也好過像現在這般活受罪。
葉川遙動了動腦袋,嘴唇又干又熱,嘴裡像在著火一般。
難受地哼了兩聲,便繼續昏睡著。
沈翾抬手覆在他額頭上,方一碰上便覺掌心燙得厲害。
若就這樣燒下去,就算沒燒出個好歹來,也定是難受至極,根本睡不安穩。
沈翾想著方才太醫的話,目光在他身上頓了頓。
葉川遙方才只穿了裡衣,身上搭了個薄被。
沈翾想了想,遂將被子扯開。
又伸手將那裡衣的領口輕輕扒開,露出雪白如玉的肌膚。
他將帕子在溫水裡浸過,擰至半干,在葉川遙胸前輕輕擦拭。
動作小心翼翼,仔細地將前胸擦了個遍。
葉川遙燒得迷迷糊糊,身上忽冷忽冷。
胸前突如其來的濕意讓他覺得好受了不少,隨即悠悠轉醒,緩緩睜開發沉的眼皮。
待看清面前是何人,反應過來他在做什麼事情後,葉川遙的整張臉燒得更厲害了。
他目光迷離地看著沈翾,聲音虛弱道:「將軍,我還病著呢,你這是做什麼?」
沈翾手裡正扒著衣領往一旁拉,就差分毫,胸前風光便一覽無餘。
乍一瞧著,好像的確容易生出誤會。
但他自視坦蕩,便乾脆大大方方地繼續擦著。
「太醫說用溫水擦身,可令燒退得快些。」
葉川遙哦了聲,輕輕道:「那有勞將軍了。」
沈翾將帕子放進盆里,看著他問:「可好受些了?」
「嗯,好多了。」葉川遙緩緩道,「先前胃裡翻江倒海直犯噁心,吐出去倒好受了些。」
他說完看著沈翾問:「這麼晚了,將軍怎麼還過來?」
「楊護軍也真是的,有軍醫在,能有什麼事……」
沈翾輕舒一口氣,柔聲道:「太醫說你身子受了虧,比常人抵禦風邪的能力要弱些,不可輕視。」
葉川遙不以為意:「哪那麼弱了,我平日裡身體都好著呢。」
「今兒不過是一時貪涼,才碰巧惹上風寒,過個兩日也就好了。」
沈翾看著他,無奈道:「自你我相識不過才兩三個月,這都病了幾次了?」
「汗還未消就沖涼,如此不把自己的身子當回事……」
「好啦,我的大將軍,」葉川遙出聲打斷他,討好地笑著道,「你就別數落我了,我這次可長教訓了,以後絕不貪涼了,行嗎?」
沈翾張了張嘴,輕嘆一聲:「並非是要數落你……」
罷了,左右以後讓人小心照看著就是。
瞧著葉川遙的精神好了些,他抬手又摸了摸他的額頭。
還在發熱。
「要不要睡一會兒?」沈翾看著他問。
葉川遙的腦袋還一片混沌,身上也沉得沒力氣,直犯困。
「那我睡一會兒,你先出去吧,不用一直守著我,當心過了病氣。」
沈翾笑笑,漫不經心道:「先前裝病的時候我姑且守了你一晚,這會兒真病了,難道要我一走了之,把你自己扔下?」
葉川遙輕輕一笑,想著自己只是感染風寒,並非傳染人的疫症,便不再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