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崢可算是體會到了一把什麼叫「秀才遇上兵」,看著承恩公這個老匹夫裝腔作勢,臉色冷若寒霜,沒見過欺負人的哭得比被欺負的還慘。
要是在西北遇上這樣的人,單崢腰間的刀早就出鞘了。
從前在西北只聽說魏家隻手遮天,還沒當回事,如今看著這麼多官員,竟都縮頭烏龜一般,才知並未誇大,這朝堂已成了魏家的朝堂。
順安帝明知此事絕非瀾悅郡主的過錯,可魏家逼得緊,又無人為瀾悅郡主說話,他連個台階都沒地方下,也是左右為難。
就在百官沉默之時,隊列中新上任的京兆尹羅桐站了出來,「皇上,微臣要參承恩公教孫無方,其嫡孫魏鵬程,欺壓百姓,魚肉鄉里,欺男霸女,害死數名女子,致使民怨沸騰,微臣身為定都父母官,不得不上達天聽。」
原先的京兆尹邱真因為鐮州一事被革職,羅桐是新提拔上來的京兆尹,魏家這些日子事務繁雜,尚未來得及與羅桐打交道,萬萬沒有想到羅桐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在百官沉默之時參承恩公。
承恩公瞧見這一幕都愣了半晌,從地上起身怒斥道:「一派胡言!你才上任多久,分明是聯合北興王府陷害吾孫!」
羅桐畢竟是新上任的,又深知魏家權勢滔天,因此被承恩公一番怒罵,連手上的奏章都沒拿穩,掉在了地上。
看了這麼久戲的沈翊終於不慌不忙地開口,「承恩公急什麼?真的難成假的,假的亦做不得真,既然承恩公說魏鵬程沒做過這些,又有何畏懼?」
沈翊一說話,瑞王的臉色就變了,今日這事,竟還有燕王摻和其中,難道燕王已經和北興王府暗中勾結?
「承恩公無需急怒,將奏章呈上來,若是冤屈了魏鵬程,朕一定為你做主。」瞧見有人遞台階,順安帝趕緊開口,生怕羅桐會畏懼魏家權勢改口。
承恩公咬緊牙關,不得不收斂兩分,站了回去,羅桐也得了喘息之機,跪下說道:「回皇上,微臣才上任不久,整理過往案冊時,發覺不少百姓控告魏鵬程,可不知為何邱真卻並未接理此類案情,微臣受皇上提拔,絕不敢與他人勾結,乃實事求是,已將受魏鵬程欺壓的百姓聚集於宮門外,其中女兒被欺辱的百姓竟達數十人!微臣身為定都父母官,必要為百姓申訴冤屈,求皇上明鑑!」
百官交頭接耳議論紛紛,都知道這是魏家能干出來的事,只是驚訝於羅桐「初生牛犢不怕虎」,竟敢捅到皇上跟前。
單崢譏笑道:「這般禽獸,在西北早就被人打死了,承恩公府的教養可真好啊!」
方才承恩公說瀾悅郡主沒教養,現在單崢就譏諷回去,魏鵬程才是沒教養。
順安帝看完奏章,龍顏大怒:「拿去給承恩公看看,可是冤屈了魏鵬程。」
康德成捧著奏章到承恩公跟前,承恩公卻不想看,自家孫子什麼德行,自己還是知道的,今日敢提這事,不過是算準了尚弘不在,百官不敢站在北興王府那邊,順安帝也不得不順著他。
可他算漏了羅桐,承恩公陰狠地看著沈翊的背影,或許應該說,算漏了燕王。
百密一疏!
自從燕王上朝,魏家一敗再敗,再未討著什麼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