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多謝里長伯父。」蘇棠應,又是一禮。
「不是說過了,日後喚我伯父,怎麼又忘了!」方里長嗔聲,又喚盧大山,「大山,你也是,日後大可不必叫你家新婦這般拘謹。」
「她她就是禮數多。」盧大山嘿嘿的笑。
「……」
方里長送客之意明朗,沒有再多寒暄,盧大山蘇棠告辭離去。
剛關上酒樓雅室的門,裡面就飄出來趙財主的討饒聲。
「姐夫,我錯了,別別,疼。」
「還敢狡辯,不是你是誰……」
「……」
蘇棠神色不變,緩步而下。
盧大山瞧著身邊小娘子的神色,試探著問:「真看到有人盯著了?」
蘇棠:「沒有。」
「誒?」
蘇棠彎唇,笑若春光:「只有我這般說,伯父才會放在心上,才不枉夫君求學之苦。」不枉她的二千四百兩銀錢。
盧大山覺得小娘子的話有點兒怪怪的,可小娘子對小主子如何,他可也是看的明明白白。
「嗯,靜淵有新婦,有福。」盧大山道。
……只是不止盧大山知道靜淵有福,整個鎮子的人們都知道盧家的小傻子,不,小郎君有福。
「盧家的小郎君竟拜了方夫子為師。」
「方夫子在咱們鎮子上六年,攏共也就收了三名學生,盧家的第四個。」
「還以為傻乎乎的,沒想到有點兒本事啊~」
「方夫子的學生,怎麼也是舉人。」
「這以後盧老大是不是都不用納稅了?」
「……」
當盧大山和蘇棠從客棧酒樓出來,沿路之上少不得人們恭賀,蘇棠溫潤恭謙之態,雖也是端莊有禮,但即便布衣簡簪,仍惹得不少人多看幾眼。
早先只覺得是個受難而來,被盧家占了便宜的街頭叫賣的商戶女,今兒這一看竟也是明媚動人。
屠宰的盧家,何德何能!
「多謝多謝啊~」
「來日我家兒郎當真有所成,我盧大山定回報大家!」
瓮聲的盧大山猶如大山般矗立,高大的身影所行之處,街角的狗都夾著尾巴跑了。
麻辣燙攤子前的李清田正看到這一幕。
自家小娘子錯步跟在親翁身後,被遮擋的嚴嚴實實。
蘇棠也看到了李清田,對李清田使了個眼色,李清田的吆喝立時變了:「為賀我家郎君得上書堂,今兒麻辣燙營業最後一日,所有買了咱們麻辣燙的主顧,都能得一根竹牌,待三日後新攤出,有竹牌者加一份『金碧輝煌』!」
但有聽聞者,無不扭頭尋聲望去,再有四周飄散的辛香麻辣味道,
即便是趁著熱鬧過來的人們也都想嘗一嘗,更不要說是嘗過了味道,更是口水直流。
「什麼是『金碧輝煌』?」有主顧問。
「這可不能說。」李清田笑道。
「那得來一份。」
「……」
蘇棠趁著四周人們走神,見縫插針的轉到了攤子後面,收攏了袖子,和李清田一起忙碌。
「小娘子先歇歇。」李清田低聲。
「不必,適才在酒樓吃了些點心,還看了半場戲……」
「看戲?」李清田不解。
「嗯,趙大官人也在。我就把昨兒姐姐瞧見的說了說……」蘇棠眨眨眼。
李清田明白過來,恨聲:「便宜他了。」
「急什麼,一個個來,都有,牌子也都有。」旁邊赫然冒出來的大嗓門一出,攤子外頭的熱鬧嘈雜都小了,耳邊上迴蕩著的好似只有這瓮聲瓮氣。
蘇棠笑意盈盈。
李清田撇撇嘴。
也就是當門神用了。
只是忙了一會兒,李清田就覺得這位親翁時不時的看她。
李清田也看過去:看什麼看?
盧大山沒意外李清田看過來,瞧見李清田回視他,盧大山咂摸了下嘴巴:「昨兒我看你從家門口過去,幹啥了?」
李清田心頭微微一跳,面不改色:「辦事兒。」
盧大山額角跳了下,咧著嘴:「辦好了?」
李清田:「好了。」
「哦~」盧大山意味的瞥了她一眼,「以後啊,有事兒說,怎麼都是一家人。」